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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民国成立以来,整个社会风气为之一变,以前是什么都要禁,现在则是什么都要变,连那西方人极度开放的男女关系也要学,小年轻们整天的高喊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凡遇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必视之为毒虫猛兽,恨不得退避三舍,不批判两句封建包办,礼教害人,简直就无法证明自己是新青年一般,自然也出现了许许多多这方面的文章,一下子用力过猛,本来是提倡婚姻自主的,搞到后来居然歌颂起私定终身、始乱终弃来,还直呼家中父母为封建残余、老顽固,这可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了,双方立马呛呛起来。
这民国可才成立不几年呢,要真一下子让年轻人自主婚姻,那还了得,社会迟早乱套,这股歪风到底被压下去了,而且家长们生怕这类小说会带坏子女性情,于是这写情论爱的小说也渐渐被打压得没了市场。
不过看完这寄来的稿子,唐才常就彻底放心了。
这篇小说既无男女私定终身的内容,也无女子未婚产子的情节,内容干干净净,全无一个爱字,却满篇皆是情,读之只觉温馨感动,就连他一个男子读完也觉心好似被泡在了一汪温水中,有着说不出的舒坦。
自古以来中国流行的便是才子佳人式的情感生活,然而那毕竟都是一些落魄书生的自娱自乐而已,看得多了便觉不过尔尔,双方不过是爱慕对方的才华、美貌,甚至权势地位而已,哪里比得过这样细水长流、自然生发的感情呢。
唐才常又去看冬秀写的信。
先前着急忙慌的,一看有新的小说稿件,连信也未来得及拆看,便去先睹为快了,现在缓过劲来再看,发现这封信居然全是用钢笔所书,字迹清晰美观,整洁大方,一勾一划间还颇为讲究轻重粗细、起承转合,倒像是练过的一般,看来宝先生还颇与时俱进嘛,不像他,硬是写不惯那钢笔字,看来上次他送去的钢笔倒是送对了。
唐才常看完信,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宝先生是久在家中坐,不知外间事啊,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多有名气。
原来冬秀考虑到这《自由谈》毕竟是《申报》的副刊,虽内容通俗却风格正统,就好比一位正人君子,自有他的节操和坚守,作为一份报纸也有它自己的偏向和风格。
而《上错花轿嫁对郎》却是一本偏女性向的言情小说,其实最适合刊登在《妇女报》之类的报纸上,不过冬秀也懒得自己去投稿,一来一回的商谈个稿酬啊、出版啊,都太不方便了,所以冬秀干脆在信中言明,若是《自由谈》不适合刊登此文,便请唐才常帮忙,将其转交到其他合适的报刊。
唐才常自然不会将到手的文章转交别报,笑话,他可不是为他人作嫁衣的人,而且,实话说,作为一个副刊,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笼络读者,增加销量,报纸刊登的内容极其繁杂,可以说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哪里有一个什么固定的风格呢,现在更是宝先生写什么小说,他们报纸便是什么风格,像上次的《三寸金莲》连载时,他们报纸上便尽是些论妇女之解放、妇女之健康、妇女之教育类的文章和照片,大不了这次就改成畅谈情感和婚姻好了,反正这个话题也是现今国民最爱议论的话题之一。
照信中所言,宝先生将每月给他们寄一次稿件,每次都在十万字左右。
冬秀研究过了,这时候的连载小说到底处于起步阶段,每次最多刊载八百字左右,也少有连载长篇小说的,除了她自己的,最长的要数一篇《赛金花》了,也不过15万字而已,所以十万字的存稿够他们用三个月的,这三个月都足够她将这本小说写完的了。
而唐才常却以为既然每月都能收到十万字的稿件,那每天就可以多刊登一点啊。
这篇小说与《三寸金莲》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不是那种耐人寻味,需要反复细品的文章,它情节紧凑、轻松明快,一气读完才最舒畅,在现代这样的小说还有个专有名词,那就是快餐文,若每次只能看个千八百字,却是完全不够过瘾的。
于是唐才常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决定每日放出三千字,将一整个版面都拿来连载这篇小说,反正绝大多数人买他们的报纸就是为了追看宝先生的小说。
于是沪市很快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追文风潮。
特别是那些年轻学子们,他们正处于知好色而慕少艾的时候,可是平日所见,不过就是家里相敬如冰的父母那种平淡如死水般的相处方式,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不可取的,而社会上鼓吹的恋爱自由,却被人大加批判,结果也不甚美好,在这新旧思想激烈碰撞、对冲的时代,他们不免迷茫了。
而《上错花轿嫁对郎》中那种如涓涓细流一般滋润着人心,平凡却不平淡的感情一下子就攥住了他们的心、深深的震撼了他们。
原来大家都只知道爱情是如何的叫人向往,可有谁看过比谈恋爱还浪漫、还美好的婚姻呢。
虽然目前只出了齐三公子和李玉湖这一条感情线,可那种青年男女在嬉笑打闹的日常点滴中表现出的温馨细腻的情感足以打动所有人的心,那种水到渠成,自然流露的喜爱钦慕之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