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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事他在学校看的多了,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首先,得把态度放低一些,越低越好,千万别冲。
他赔礼的笑了笑:“真对不住,小弟是不是得罪各位了?没事,大哥们把规矩跟我说说,有什么问题我都改。”他故意叹了口气,有些诉苦道:“各位大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要是能有个活路,谁不想找个安稳的生意讨生活?家里今年发了洪水,只剩下我和我妹子,房也没了,田也没了,连安葬费还欠了村里几万块钱。”
那几个人一愣,明显被他糊住了。这奥运会都开到北京了,咋还有这么可怜的人。
叶澄很是上道的说:“有道是在家靠亲人,出门靠朋友,小弟要是挡了各位大哥的财路,小弟就改。”他眼睛一转,看到打头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卖饮品的,就说:“大哥,你看这样成么?我今儿生意好,就是我的一张嘴巴巴的哄他们大学生,等明儿他们在这买我的炒粉、炒饭,我就推荐他们在你这买饮品好么?有钱大家一起赚,也给我们留条活路行么?”
那几个人深吸一口气,哎呦呵,这小子当真是上道。他们这几个也是在市区里找不到工作,没办法才出来摆摊,心思也没他这么多,被他一说都觉得有道理,然后又拉着他说了下“规矩”,看他一直鞠躬道歉这事才了了。
叶澄已是精疲力竭,连嘴角的笑都崩的有些僵硬了。
他以前花着爹妈的钱,打着摩丝吹个飞机头,提着一瓶“八二年的雪碧”站在风口处装个文艺青年,现在才知道赚钱难,真的是难。
既要像个长工一样累死累活的干,又要像个鸭一样逢人就笑,有时候还得乖顺的当个小瘪三,任谁都踢一脚。
赵陶陶躲在他身后,细细的啜泣。
叶澄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哭什么?都走了。”
赵陶陶还是哭。
叶澄整颗心都差点碎了,问:“为什么哭啊,是不是想吃什么?”
陶陶抽抽鼻子,抬起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猛地扑过去,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
叶澄木讷的张开双臂,她扑过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可她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叶澄感觉整个世界都圆满了。
为了她这些苦都是值得的。
叶澄任由她抱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小心脸皲了。”
赵陶陶摇了摇脑袋。
叶澄慢慢收回手,也紧紧的抱着他。
夜风很凉,像从冰箱冷冻室里吹出来的一样,昏黑的小巷子里隐约看到小宾馆红色的霓光,旁边的水渠堆了不少的垃圾,有些臭,也叶澄却想,要是能这样抱一辈子就好了。
摆摊、炒饭、吆喝、赚钱。
这些差不多占据了叶澄所有的生活。
他时时刻刻绷着精神,怕顾客找麻烦、怕旁边的人找麻烦,一张嘴巴已经甜的腻人了,跟旁边的人关系也处的不错。
午饭、晚饭得趁学生上课后再吃,叶澄给陶陶抄的饭和粉都会放一个鸡蛋,自己却没有,有时候一旁摊位的老板看的有些心疼,谁都没想到这小伙子年纪青青竟这么节俭。相处的多了,也发现他的妹子脑袋好像有些问题。
虽然能帮着他做事,可外人不论谁问她什么除了傻笑其他的都不会。
叶澄知道他们在后面嚼什么,可他不在乎,只要能赚到钱给陶陶看病,他都装不知道。
再说了越可怜他们才好,越可怜他们才越不会找他们麻烦。
就在叶澄每日计算自己的一叠叠增高的积蓄的时候,他家里给他打电话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寒假已经过去了。
叶爸怒不可遏,先一番国骂问候了叶澄的祖宗十八代,再发狠话:“你这个龟儿子到底给我回不回来?你翅膀硬了,出息了?敢带别人女儿出去看病,怎么不自己去江城医院看看精神科?”
叶澄没吭声。
叶爸彻底毛了:“你这次不回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叶澄垂下脑袋,鞋子碾着碎石子,扭头,陶陶正在一边很认真的洗锅。
叶澄深吸一口气:“爸,陶陶只是病了,我在赚钱给她看病。”
叶爸骂:“你有那本事赚钱,怎么不把钱寄回来孝敬我和你妈?”
叶澄继续说:“陶陶是因为颅内有积血块,医生说开了刀做了手术会好。”
叶爸没个好气儿:“你当我是猪呢,你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好多,你看镇上面疯了的谁最后好了的?”
叶澄闭眼,准备挂电话:“我相信陶陶会好。”
临挂电话的时候,叶爸还在骂:“你就为了那个傻子是不是要把自己这一辈子给赔进去?”
关机,手机捅回裤兜。
叶澄转身去帮陶陶洗碗碟。
他不是赔他的一辈子。
他是在赌,他赌自己能赚到给陶陶看病的钱,也在赌陶陶的病能好。
哪怕这个期限是一辈子,他也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