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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拆了,零散的木头、砖石、家具乱七八糟堆了一地,像一座隆起的垃圾山。店里的鲜花全部枯萎了,芳香不再,和腐烂的水果混在一起,发出熏人的臭味。原本放在小木屋外的秋千歪倒在垃圾边,秋千链断了,秋千板不知被谁泼了漆,隐约可见写得张牙舞爪的字——
贱人、小三。
何逸桃充满浪漫气息的花店,与她本人一道香消玉殒了。
花崇与柳至秦开车来到市场时,工人们正在作业,市场管理人员心急火燎地催促:“赶紧运出去扔掉,这些垃圾都堆这儿多少天了,你们管拆不管清理吗?”
催促完又抱怨道:“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件事儿,谁他妈签的字让何逸桃那贱女人在这门口做生意?”
已经是夏天,即便是上午,温度也有些灼人,一名工人擦着额头的汗,大声喊:“黄主任,这些木料全部运走吗?”
“不运走留着让人来泼漆吗?”被唤作“黄主任”的中年秃顶男人气冲冲地吼:“全部运走,那贱女人的东西一件也别留下!真他妈晦气!”
“好叻!”工人指挥着汗流浃背的工友们,扛起木料往货车上搬。
黄主任叉腰站在一边,仍在喋喋不休:“我们市场做正经生意,我当初就说,不能和何逸桃这种人品有问题、来路不明的女人合作。都不听我的!这下好了吧?擦屁股又是我的事!”
花崇认得这位黄主任,此时从他身边路过,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免感到无语。
柳至秦听他“啧”了一声,问:“怎么了?”
“这个黄主任,我以前见他对何逸桃点头哈腰,跟条哈巴狗似的。”花崇说:“就去年何逸桃刚走红那会儿。”
柳至秦会意,“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
“树倒猢狲散。何逸桃这是花谢裙臣散。”花崇向后看了看,黄主任还在骂骂咧咧,“这人心术不正,当初还打过何逸桃的主意,被何逸桃拒绝了,看样子一直心怀愤恨。”
“这你都知道?”
“听来的呗。”
柳至秦挑眉,“花队,你也会听八卦啊?”
花崇驻足,“我这不叫听八卦,叫善于收集街头巷尾的消息。”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没判断力就只是听八卦,像我这样有判断力的,自然就是收集消息了。”
柳至秦眼尾微弯,“真会说。”
“那必须的。”花崇继续朝前走,“口才不好,怎么当领导?”
“我们花领导,不仅口才好,业务能力也过硬。”柳至秦笑着夸,“长得也一表人……”
“停停停停!”花崇连忙道:“打住!领导就领导,别在前面加个‘花’。听上去像那什么叫花子领导。”
柳至秦忍俊不禁,又道:“可天下领导那么多,单是叫领导,谁知道是哪个领导?”
花崇脱口而出:“你还有几个领导?”
柳至秦微怔,旋即温和地笑道:“只有你一个。”
花崇本是嘴快,话已出口才后知后觉发现有点奇怪,但蹦出的话又不能吃回去,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哪知柳至秦老老实实接了这么一句,眼神还深邃得特别勾人。
他愣了一瞬,在那一瞬里,心跳迅速加快,耳根轰轰发热,一股奇妙的感觉在胸腔里游走。
“走吧领导。”柳至秦的声音将他拉回神,“二娃还在等我们。”
“嗯,好。”他忽地垂下头,快步向前,风从耳边拂过,也没把那从心头烧上来的热度吹散。
市场和平常一样热闹,并未因为发生了凶杀案而阴沉下去。但以前店主们各聊各的私事,如今统一了话题,聊的全是何逸桃的死,以及她生前和富商们的桃色新闻。
“女人与性”仿佛是市井之民永恒不变的关注点。
“管理者们在搞‘去何逸桃化’,店主们却孜孜不倦地议论她。”柳至秦说:“黄主任知道了,八成要被气死。”
“身边出了这么大件事,够得他们聊上一个月了。”花崇摇摇头,瞥见一处大门紧闭的宠物店。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宠物店门上的大字:燕子家de宝贝。
上午是市场生意最好的时候,所有店铺上午都会开门。这家店周围热闹非凡,唯独它关门谢客,铝合金门把上还挂了一块纸板,写着“本店转让”。
“这是梁燕子的店吧。”柳至秦说:“上次咱们还进去逗过小狗。”
“是啊。”花崇唇角轻轻一撇,想起上回自己来时,还送了梁燕子一盆茉莉。那时梁燕子笑得喜气洋洋,全然不似接受问询时的憔悴样。
“一桩命案,改变的何止一个人的命运。”柳至秦轻吸口气,“对她来说,这地方可能已经待不下去了吧。”
“换个地方也好,免得流言蜚语缠身。”花崇说完语气一换,“我有点近乡情怯怎么办?”
“近乡情怯?”柳至秦不解,“近什么乡?怯什么情?”
“前面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