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以自己是鬼魂，原本就不需要睡眠给搪塞了回去。他还咬牙切齿地告诉拉法埃莱, 如果他非不可抗力地睡过去，他一定会跟拉法埃莱闹脾气。

    拉法埃莱心中叹息, 由着泰特整夜地看着自己。

    而拉法埃莱自己，显然没有那么好的精力，有时候正跟泰特说着话，下一刻就昏睡过去。

    泰特抱着拉法埃莱，心中真切地感受到了绝望。

    拉法埃莱可能真的无法摆脱死亡的威胁了。

    他无所谓自己是不是鬼魂，但一想到拉法埃莱温热的身体变得冰冷, 再无法走出这栋房子，他的心中就止不住地痛苦绝望。

    虽说这段时间里，拉法埃莱的魔力一直在衰弱，但拉法埃莱自己却觉得没有上一世那么惨。谁知道呢，上一世突然爆发出来，三天就要了拉法埃莱的命。但这一回，他居然撑了十天，撑过了平安夜，撑过了圣诞节，撑到了塞布丽娜·布朗终于收集到全部材料，让他将整个房子的阵法都安排上。

    拉法埃莱忽然觉得，他大概能够最后一次以人类的身份，与泰特一起听新年的钟声。

    唯一让拉法埃莱有些郁闷的是，他开过一次荤后，之后的日子里，随着魔力的衰弱，泰特却怎么都不肯让他碰了。

    行吧，要是在这种事的时候猝死了，天知道泰特在他死后还会不会让他近身了。

    不得不说，坏事总是挤在一起发生。

    在拉法埃莱的身体出问题后，洛杉矶这座城市也开始不安宁。

    从平安夜那天开始，每天雷打不动地死九个人，充满了仪式的献祭性，背后似乎有着恶魔或是恶魔崇拜者的影子。只可惜，拉法埃莱这段时间的魔力衰减得厉害，根本不能像是之前那样吊打恶魔黑暗生物，基本上连房子都没法离开。

    塞布丽娜·布朗和泰特完全收了管事的心思，直接驻扎在罗斯伍德大街444号，一边帮着拉法埃莱打掩护，一边照料着他的身体，心中不住祈祷奇迹的发生。

    12月31日上午，用过了早餐，在庭院里散步半个小时后，拉法埃莱和泰特回到卧室里看电影。

    因为他们之前跟电影院的属性可能不太相合，上一次看电影还闹出了邪神事件，但在家里用电脑看电影显然不那么爽快。拉法埃莱索性买来了一套市场价最高的一档家用投影仪，跟泰特在家里看电影。

    还没等他们选出待看的影片，彼得·格雷厄姆那边给他们发了一个视频邮件，说是昨天半夜网上传播的病毒式视频。虽然该视频给夜猫子们带来了麻烦，但视频内容却很有趣，彼得·夜猫子·格雷厄姆怀疑是光明教廷传教的新方式。

    反正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内容，泰特点击了播放。

    视频的内容直接投影到了墙壁上。

    那看上去像是一段直播视频，主角是一个棕发棕眸的青年，似乎是在扮演一个被恶魔蛊惑却坚信不疑的信徒。长相很清秀，五官明明看着很乖巧，但语言却相当犀利，怼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有些事情，真的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彼得·格雷厄姆觉得这是光明教廷传教新方式，里面的人是在演戏，但拉法埃莱却慢慢地坐直身体，天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视频里的一切。

    视频里的青年正在指责屏幕里暂未露面的那人，说他不是拉斐尔，然后张口就是大篇幅的科普，完全没有半点卡壳的地方，直接将各个传说典籍里有关神之治愈炽天使拉斐尔的种种事迹仔细地说了一个遍。

    末了，他还加上了一些相当主观的评价。

    比如说，拉斐尔温柔又暴力。

    比如说，拉斐尔是亲人类派，传播艺术火种什么的。

    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

    拉法埃莱神情微怔，有那么一瞬，他仿佛抓到了一缕灵光。但在还没有弄清楚后，灵光自他的指缝间逸去，徒留下古怪的感觉。

    拉法埃莱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泰特，却见泰特正随着视频里面棕发青年的讲述，不断地点着头，仿佛对他的评价相当赞同。

    拉法埃莱：“……泰特。”

    泰特立刻转头看向拉法埃莱，紧张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想要睡一会儿吗？你……”

    “等等，我没事。”拉法埃莱哭笑不得地捏了捏泰特的脸蛋，道：“你刚才点什么头呢。”

    泰特看向拉法埃莱，眼眸里莫名透着无辜的神采，小声地道：“我……我就是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毕竟，都是‘拉斐尔’嘛，他说得那位天使跟拉菲很像呢。”

    拉法埃莱轻笑一声，将泰特揽入怀里，靠着椅子上看着视频。

    视频里又提起了加百列，似乎这个棕发的青年跟加百列有些关系，让那个没有露脸的恶魔嫉妒。

    啧啧，恶魔这种生物，果然大部分都不要脸。

    蹭了蹭泰特的头发，拉法埃莱恍若自语一般道：“恶魔……”

    视频是真实的，并不是拍摄出来的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