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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长期滞留于人间的鬼魂不是怨念过重,支撑住了魂魄,便须得定时从凡人身上吸食阳气,阳气重的青壮男子被吸食些阳气并无大碍,但如若时日过久,便会衰竭而死,死亡时面色青黑,瘦骨嶙峋;而阳气本就不足的幼童、老翁,只消被吸食过一回阳气即会暴毙而亡。
姜无岐乃是纯阳之躯,体内的阳气只消为这女鬼吸食上少许,这女鬼便能凭借这少许阳气熬过数月。
那女鬼遭酆如归戳穿,抹着眼角哭道:“我当真无害人之心。”
“你即便无害人之心,我也不能任凭你吸食姜道长的阳气……”楼下有些微动静传入酆如归耳中,酆如归停顿了下,媚眼如丝地道,“姜道长的阳气为你所吸食不是太过浪费了么?还不如由我来罢。”
酆如归言语间,姜无岐已将门推开了,身后跟着一年近四旬的女大夫。
姜无岐觉出那女子气息有异,抬手拍晕了那女大夫,将其扶到桌案边。
而后,他转过身去,将门阖上了,门一阖上,未及将那女子看个仔细,那女子却暴起,直冲到他身后,张口要去咬他的咽喉。
他侧身躲过,脚步一动,到了酆如归身旁。
酆如归抬手将自己过长的鬓发勾到耳后,全然不理会那魂魄,反而以指尖磨蹭着姜无岐方才逃脱的咽喉,似笑非笑地道:“道长,你当真不怕我吸食你的阳气么?离我这么近作甚么?”
姜无岐拨开酆如归的手指,想了想,又捉了起来,扯去上头的墨色丝帕。
墨色丝帕跌落下去,被夜风吹拂着,飘飘荡荡的,柔柔软软地磨蹭过姜无岐的小腹、大腿、膝盖,小腿、足踝,才伏在地面上。
墨色丝帕一褪去,酆如归掌上的伤口便无所遁形了,裸露出来的五处伤口较姜无岐初次为他包扎之时深上了一分,此时沁出了细碎的血珠子来。
姜无岐鬼使神差地舔舐了下酆如归掌上的血珠子,又松开手,急急地后退了一步,望向那女鬼道:“那女鬼是何时侵入那姑娘体内的?”
那女鬼自知敌不过酆如归与姜无岐两人,惯常所用的媚术又恐无法奏效,便趁着两人交谈之际,欲要破门而出,但姜无岐早有防备,先前阖上门之时,已在这门上施了术法,若无相当的法力,这门是决计开不得的。
那女鬼又拍又踹,使劲了气力,连那门缝都未动弹半分。
酆如归扫了眼那女鬼,答道:“那女鬼应当是这两日侵入那姑娘体内的。”
“换言之,我们救出那姑娘时,那女鬼早已在她体内了?”姜无岐怔了怔,“贫道却是未瞧出端倪来。”
“你不善鬼道,那魂魄亦是新死,法力低微到可忽略不计,三魂六魄勉强未散,你未瞧出端倪来,也是自然。”酆如归说话间,手掌一动,原先伏在桌案上的女大夫转瞬到了他怀中,令要袭击女大夫,以要挟他与姜无岐的魂魄扑了空。
他将女大夫抱到窗边,全然不理会那对他咬牙切齿的魂魄,随即启唇朝姜无岐笑道:“道长,你适才去请大夫,将这女鬼留予我,我险些遭难,你又欠了我一回。”
姜无岐眉眼温润:“确是贫道欠了你一回,你要贫道如何还?”
那女鬼见俩人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又逃离不得,索性使出了幻术来,将自己变作了这逢春城最负有盛名的青楼姚春楼中花魁的模样——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两瓣红唇鲜艳欲滴,大片暴露出来的肌肤吹弹可破,一袭鹅黄色的衣衫仅隐隐约约地掩住雪白的胸脯与下身。
她过世仅仅两月余,便是以这副模样,勾引男子与其交缠,以便吸食阳气的,死于她身上的男子足有十一人。
她这点伎俩却完全迷惑不了酆如归,酆如归侧首调侃道:“道长,这姑娘貌美,你可得怜香惜玉些。”
姜无岐并不沉迷女色,且若论相貌……
他望了酆如归一眼,暗道:若论相貌,这幻化出来的假象远远及不上酆如归。
思及此,他顿觉自己平白折辱了酆如归,纵然酆如归喜作女子打扮,而且生得颜若舜华,但酆如归修行千年,实力不俗,将他扭曲性别,视作女子,更与女子一较相貌,委实是不妥。
酆如归觉察到姜无岐的视线,勾唇取笑道:“道长你当真是正人君子,这般美貌的女子竟不多瞧两眼。”
姜无岐眉尖一蹙:“你莫不是喜欢这般相貌的女子?”
“我么?”酆如归不知姜无岐何出此问,也不挑明自己乃是断袖,沉吟道,“美貌的女子么……”
他尚未说罢,一群漆黑的乌鸦穿过从尚未阖上的窗户,飞窜了进来,直冲他与姜无岐的双目。
他手指一拢,那群乌鸦便纷纷跌落于地,领头的那只被他擒在了手中,惨叫不止,地面上的乌鸦亦紧跟着惨叫了起来。
他怕惊扰了旁人,指尖一划,一道银光擦过全数乌鸦的喙,此后任由那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