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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是眠于春风中,温暖、和煦,妥帖万分。
过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他分明睡够了,却不愿睁开双目,他张开手,将他的春风紧紧拥住。
忽地,有一点温热划过他的左侧眼尾,他疑惑地睁开双眼来,映入眼帘的是姜无岐的食指指尖、姜无岐的右手、姜无岐的眉眼、姜无岐凌乱的衣襟、姜无岐衣襟处泄露出来的一段锁骨……他满眼都是姜无岐,耳侧又响起了姜无岐的声音:“你的酒可是醒了?难受么?”
这时,他才猝然意识到他被姜无岐抱在了怀中,且他与姜无岐在同一张床榻之上。
除却年幼时的母亲与乳娘,他还未曾与人在同一张床榻上同眠过。
他不由顿生羞赧,双手抵住姜无岐的心口,欲要将姜无岐推开。
姜无岐却是认为自己又惹酆如归不快了,当即松开手,下了床榻,致歉道:“抱歉,是贫道冒犯了,贫道方才从那密室回来,见你蜷缩着身体,以为是寒冷所致,故而贫道未经你应允,便上了床榻,将你抱在了怀里。”
所以,他并非是眠于春风中,而是眠于姜无岐怀中么?
姜无岐见他默然不言,暗忖道:酆如归不善酒,三杯屠苏酒下肚,即便睡了一觉,也还未缓过来罢。
他转身边要走,尚未走出一步,却被酆如归从背后抱住了腰身。
酆如归将一张脸埋在姜无岐宽阔的后背上,由于醉过酒的缘故,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不要走。”
姜无岐回过身来,松了口气道:“你并未生贫道的气么?”
“你不走我便不生你的气了。”酆如归仰起首来,望住姜无岐,“你倘若走了,我定然不原谅你。”
姜无岐失笑道:“贫道是想去向小二哥要一碗醒酒汤。”
说罢,他伸手探到酆如归的额头,关切道:“你可觉得头疼?”
酆如归倒不觉头疼,仅仅有些恍惚,精神难以集中,他摇了摇头道:“不疼。”
“当真不疼?”酆如归实在太惯于忍耐了,姜无岐听酆如归道不疼,自然心下生疑,是以,他仍是坚持道,“贫道还是去要一碗醒酒汤罢。”
“好罢。”酆如归坐在床榻边,宛如稚童似的晃荡着双足,不及整理的一身红衣衣襟敞开、滑落,暴露出他左侧圆润莹白的肩头来,一头的墨发胡乱地铺洒在他身上,发间的翠钿颓唐。
他生得颜若舜华、肌骨如玉,无须刻意作出惑人之姿便有万种风情,勾魂摄魄。
姜无岐见他这副模样,立刻疾步到了他面前,却是抬手将他的衣襟拢上,并且叮嘱道:“你可切勿着凉了。”
酆如归颔首笑道:“你快些去罢。”
——快些去,也好快些回来。
姜无岐出了房间去,酆如归听得楼下有些动静,便下了床榻,行至窗前窥望。
说话的乃是两个书生,并无异常之处,入耳的内容却是令他吃了一惊:
“据闻那断腕为梁景文所有。”
“说起来,我似乎许久未瞧见梁景文走动了。”
“近日本来也没几人在外走动罢。”
“倘若梁景文当真被人斩断了手腕,倒是有趣了。”
“陆元柏又下落不明,那这会元……”
那屠苏酒的后劲仍未完全散去,酆如归无力细想,便倚窗而立,开了窗,吹着夏风。
时近黄昏,这夏风也生了凉意,催得酆如归打了个颤抖,轻咳不止。
而那楼下的那俩书生闻得开窗的“吱呀”声,循声望去,便将酆如归的眉眼看了仔细,皆是连声赞叹他实乃病美人,引人心生怜惜。
酆如归半掩着唇轻咳,觉察到那俩书生的目光当中满含亵玩之意,便毫不客气地执起桌案上的那盏雪峰毛尖往下一泼。
这雪峰毛尖已然凉透了,那俩书生陡然间被泼了满脸满身自是不好受,瞧来更是狼狈至极。
其中一书生正要与那病美人理论,这生于墙缝当中的翠绿地锦不知怎地居然直直往他面上一击。
另一书生狐疑地盯着地锦,地锦安静地伏于墙面上,一动不动,却是旁的一块青苔仿若生出了一双手般,毛茸茸的,抚摸着他的面颊,吓得他跌倒在地。
“莫不是白日见鬼了?”一书生话音落地,俩人互相望了眼对方,思及这半月逢春城中发生的怪事,不约而同地落荒而逃。
逃出十余步,俩人却接连被乍然出现的石子绊倒了,磕出一鼻子的血。
姜无岐已端着醒酒汤到了酆如归身畔,他虽不知缘由,见酆如归作弄俩人,却也不制止,只将醒酒汤递予酆如归,又道:“有些烫,你且小心些。”
酆如归已止住了轻咳,他不接醒酒汤,反是问道:“姜无岐,你为何不出言制止?”
姜无岐据实答道:“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