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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较姜无岐要强上一些,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姜无岐的眉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吟陡然从他唇齿间窜出。
他眉尖尽蹙,神色惶惶,双目生泪,望住了姜无岐,含着哭腔道:“姜无岐,很疼罢?”
他一恢复神志,鬼气便减弱了许多,圆月复又洒下了清亮的月光来。
“你总算能识得贫道了。”姜无岐将酆如归的神情看了分明,心脏竟又是一疼。
身下的姜无岐声音嘶哑,面白如纸,浑身是伤,衣不蔽体,显是自己所为,酆如归登时又悔又恨,姜无岐拼了性命救他,他却是恩将仇报,实在是忘恩负义,合该适才死于那沼泽才是。
思及此,他却听得姜无岐不答反问:“你可还好?”
酆如归咬着唇:“你个傻子,我险些将你吃了,你管我好不好作甚么?”
“你并非故意为之,贫道不怪你。”姜无岐伸手轻抚着酆如归尽蹙的眉尖,“你也毋庸责怪自己。”
“你果真是个傻子。”酆如归哽咽着从衣袂处取出伤药来,为姜无岐将全身上下的伤口处理过,便细细地上药。
由于他心悦于姜无岐的缘故,面对腿根的一处咬伤,他当即本能地生出了绮念来,不合时宜,且令他觉得恶心。
姜无岐君子端方,宛若清风明月,但他却不知廉耻地觊觎着,垂涎着,妄图将其拽入皮肉之欲,与他一道沉沦。
姜无岐救他,当真是救错了。
他被自己所思催得面无表情,手指僵硬,为姜无岐上好药后,他便撕去了自己的衣袂为姜无岐包扎妥当,而后将姜无岐的里衣以及中衣穿上,又去寻那得罗,但那得罗何处去了?
他环顾四周,却见那得罗碎成了几片,正凄惨地躺在枯黄的草丛中,绀青色衬着枯黄,颇为扎眼。
怪不得他为姜无岐伤药时,瞧见姜无岐腕间略略有些发红,却未料想原来是他以得罗束住了姜无岐的双腕。
后悔、羞耻齐齐地冲刷了上来,但其中却有隐隐有甜意。
姜无岐如若抵抗,定不会被他束缚双手,是以,必然是姜无岐纵容了他。
姜无岐为何要纵容他到这个地步?
姜无岐亦对他怀有心思么?
——不,不可能,姜无岐并非断袖,姜无岐心悦的理当是柳姑娘。
而姜无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可怜他罢?
是的,定然是因为可怜他,不然,为何每一回他从姜无岐处吸食血液,姜无岐皆用怜悯的眼神望着他?
酆如归收起心思,将姜无岐扶了起来,歉然地道:“姜无岐,你咽喉处的伤口很深,单单药粉怕是不够,我带你去找大夫罢。”
姜无岐颔首道:“劳烦了。”
酆如归不喜姜无岐待他这样客气,瞪了姜无岐一眼:“有甚么可劳烦的。”
但仅仅这一眼,视线一触及姜无岐惨白的唇瓣,他便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疼得甚至不敢再多看姜无岐一眼。
待俩人离开后,此地只余下一片片,一点点的猩红,以及被酆如归破开的一道深一丈、长五十余丈的裂缝。
第57章:恶犬岭·其二
姜无岐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行走得极慢,并且每行一步便会淌下鲜血来,最是那咽喉处的伤口,不久便浸湿了包扎于其上的红色绸缎,又蜿蜒至一副锁骨,在锁骨上积起了两个小小的水洼。
酆如归见状,停驻了脚步,扶着姜无岐的手紧了紧,褪去了猩红的双目水光淋漓,重重地咬了下唇瓣,才道:“姜无岐,我抱你可好?”
姜无岐侧首望住酆如归,惨白着一张脸,笑道:“你适才鬼气缠身,如今应该体内尚有鬼气滞留罢?还是勿要逞强了。”
“你……”姜无岐所言不差,他体内确实尚有鬼气,但较方才已少了许多,纵然余下的鬼气正不断地冲击内里的各个脏器,亦不会有多疼,且他擅长忍耐,这点疼痛于他而言,不过尔尔,但这姜无岐为何总为他着想?姜无岐的身体分明已然摇摇欲坠了。
酆如归不理会姜无岐的拒绝,抬手将姜无岐打横抱起,一如姜无岐抱他时的姿势。
下一瞬,姜无岐却是拿了那沾满了鲜血的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并往下压。
他的唇随即抵住了姜无岐的锁骨,连唇缝都湿润了,他抬眼凝望着姜无岐,迷惑地道:“你要作甚么?”
姜无岐学着酆如归舔舐他为利爪所伤的右臂时的语气:“勿要浪费了。”
酆如归的心脏登时软成了一汪春水,他口中却没好气地道:“你个傻子。”
姜无岐并不动怒,亦不反驳,只以纵容的眼神道:“饮罢。”
这纵容的眼神密密织就了一张网,酆如归直觉得自己已被困于其中,一生一世都出不去了,不论生死,能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