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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名满锐州的唐家二小姐下了聘礼,唐家是书香门第,对女儿的教育不同于锐州其他人家,宁死不从,刘知州为了成事,将唐家一干人等下了大狱,独留唐家二小姐一人,以致于唐家二小姐逼不得已,上吊身亡。”大夫面无表情地道,“刘知州哪里会管这一桩桩的人命官司。”
方才酆如归、姜无岐与壮汉打斗之时,大夫的药柜受到波及,不少的草药倒于地面。
他说罢,便蹲下身去收拾草药,后又仰起首来,望着酆如归与姜无岐道:“你们二人乃是外乡人,我劝你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好,贺府乃是当前锐州最为富贵的高门,你们适才得罪了贺府,照贺府当家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们怕是不会好过。”
贺府,贺,贺预。
酆如归脑中灵光一现:“那贺府之中,可有唤作贺预的?”
大夫听酆如归提及贺预,回道:“贺预乃是贺府的二少爷……”
酆如归忍不住打断道:“莫非此番要与虞姑娘冥婚的便是那贺预?”
大夫摇首道:“并非贺预,此番过世的乃是贺府的三少爷贺颐。”
说话间,有一妇人步入医馆,她怀中抱着一牙牙学语的女婴,女婴面色烧得通红,应是发热了。
她急急地朝着大夫道:“薛大夫,劳你赶紧瞧一瞧我家阿囡罢。”
——这大夫姓薛,唤作薛涉,在这锐州有些名声。
薛涉见状,不再理会酆如归与姜无岐二人,急匆匆地向着那怀抱女婴的妇人走了过去。
他仔细地为女婴诊治,然后,便为女婴开了几服药,嘱咐妇人按时让女婴煎服。
待妇人提着包好的中药,抱着女婴走出医馆之后,酆如归才又问薛涉:“薛大夫,那贺府如何走?那虞府又在何处?”
薛涉犹豫了半晌,才作答,而后,他又提醒道:“你们许有些本事,但还是勿要惹祸上身为好。”
酆如归不置可否地笑笑,谢过薛涉,便牵着姜无岐的手,出了医馆去。
他们疾步而行,经过那之前抱着女婴就诊的妇人之时,居然听得那妇人喃喃自语地道:“阿囡,吃下这几服药,你便该痊愈了罢?你假若无法长大成人,你弟弟的彩礼可如何是好?”
酆如归心中恶寒,那妇人满面焦急地来向薛涉求诊,竟全然是为了拿这女婴换取其弟弟娶妻的彩礼么?
忽而,他又见一男子向着妇人迎面而去,并破口大骂道:“你这贱蹄子,连一奶娃子都养不好,还得老子浪费药钱,你难道不知老子赚钱不易?”
妇人赶忙致歉道:“相公息怒。”
她一手抱着女婴,腾出一只手来,晃了晃中药包,赔笑道:“那薛大夫同贱妾保证了只消服下这几服药,阿囡便能痊愈。”
男子没好气地道:“要是有个万一,我拿你是问。”
妇人谄媚地道:“相公放心,定然不会有甚么万一。”
姜无岐紧了紧酆如归气得微微打颤的手,柔声道:“走罢,我们先去那贺府一探究竟。”
“嗯。”酆如归颔首,“无岐,走罢。”
那贺府离医馆算不得远,假若俩人使出身法来,不过须臾便能抵达,但由于从医馆去往贺府的路上行人众多,使不得身法,俩人不得不步行而往。
耗费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俩人才行至贺府大门。
这贺府大门敞开,里头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大红,处处是“囍”字,甚至如同活人成婚一般,摆了酒席,邀了宾客。
门口招待宾客的小厮见得酆如归、姜无岐俩人,还道他们乃是三少爷冥婚所邀请的宾客,并未阻拦,而是笑脸迎人地道:“今日府中大喜,两位贵客快些请进罢。”
府中大喜,这沾了血腥味的婚事,喜从何来?
酆如归不觉冷笑,一面往里走,一面思及了那常承安,常承安亦是想杀了他,让他与常思远冥婚的。
他当时认为常承安以及那提出冥婚之事的陈茜娘穷凶极恶,世间罕见。
但他却未料想,在这锐州,谋杀新嫁娘,再行冥婚仪式一事,竟然已是习以为常。
他不由叹息了一声,又低声朝姜无岐道:“无岐,生为女子,便须得受此大罪么?生为男子,便较女子高贵么?有哪一个男子不是由女子千辛万苦,怀胎十月所产下?且女子生产无异于去鬼门关走一遭,因此丧命者不计其数,世间为何不善待女子?”
姜无岐眉眼慈悯,万般无奈地道:“这世间待女子苛刻,女子不得从政,女子不得出海,女子不得抛头露面……诸如此类,皆是对于女子的压迫,但如今的上位者俱是男子,他们已是既得利益者,哪里会予女子任何权利,动摇了他们的利益?别处较锐州略好些,女子生于锐州,当真是生于无间地狱。”
酆如归直觉得自己太过弱小,无法为受难的锐州女子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