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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应当便能抵达陇先城了罢?”
姜无岐答道:“确实如此。”
话音堪堪落地,他复又问道:“一处究竟是哪一处?”
酆如归却是怅然道:“过一会儿便要入夜,明夜只余下四日的辰光了。”
既然酆如归不愿作答,姜无岐并不再追问,而是道:“望他能有勇气现身于陈卿西面前,同陈卿西说上话罢。”
酆如归担忧地道:“他的鬼气日渐孱弱,他恐怕将要无法现形了,我须得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姜无岐默然不言,酆如归助明夜一臂之力的法子,无非是用己身的血液喂食于明夜。
但他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亦无从阻止。
他深感自己之无能,仅能将酆如归抱紧些。
酆如归一指余下的冬枣,道:“要我喂你么?”
姜无岐先前不是在喂食于酆如归,便是在同酆如归亲热,并未吃几颗冬枣,闻言,当即道:“便劳烦你喂食于贫道罢。”
“无岐你这样客气作甚么?我与你已这样亲密,连对方泄出之物都咽下过了。”酆如归狭促地笑着,与此同时,用指尖刮着姜无岐的小腹。
姜无岐一时语塞,直觉得全身上下的知觉俱是集中于小腹了。
酆如归不再戏弄姜无岐,端端正正地取了冬枣来,送至姜无岐唇边。
姜无岐张口一咬,汁水即刻在口中漫延开去。
余下的冬枣仅有八颗,酆如归再无轻薄之举,直至第八颗冬枣,他顺势破开姜无岐的唇齿,将指尖没入其中,不紧不缓地搅弄着。
搅弄了须臾,他抽出手指来,以舌尖将指上的津液以及冬枣的汁水舔舐了干净。
姿态之煽情,竟是仿若在舔舐自己那物一般。
姜无岐慌忙定了定神,偏过首去。
酆如归却是不允许,抬手掐住了姜无岐的下颌,强令姜无岐回过首来。
“如归……”姜无岐又是无奈,又是甜蜜,低低地唤了一声,他对于酆如归全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凭酆如归要如何便如何。
酆如归出乎意料地松开了手去,而后正色道:“无岐,已是日暮了。”
今日外头并无成片成片的火烧云,日暮一至,又过几个弹指,夜幕便利落地降下了。
姜无岐一点置于一旁的拂尘,明夜便悠悠地从拂尘当中飘了出来,依旧呈烟雾状,但却浅淡得几近透明。
——这鬼气实在太过孱弱了。
明夜见得矮几上的枣核,怀念地道:“我已有许久不曾吃过冬枣了,当年,丞相府中便植有一株冬枣树,我时常躲在卿西房中,与卿西一道吃……卿西……我死之后,不知卿西还吃不吃冬枣……”
那烟雾一颤,想来思及了甚么不愿面对之事,但他仍是续道:“即便卿西还吃冬枣亦是同他妻子一道吃罢,或者是同他的孩子一道吃,他哪里会记得曾同他一道吃冬枣的我?”
酆如归不予明夜颓丧的功夫,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仅有四日的辰光了,若是有空暇在我与我夫君面前叹惜往昔,为何不去陪伴你的卿西?”
“我……”明夜歉然道,“多谢指点。”
言罢,他即刻去陪伴他的卿西了。
陈卿西合衣躺于马车内,身上盖着棉被,他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尖尽蹙。
明夜浮于陈卿西的面上,不敢太近,生怕自己的阴气祸害了陈卿西;不舍得太远,生怕自己瞧不清陈卿西的眉眼。
他贪婪地望着陈卿西,直如望着他毕生的信仰之物般虔诚。
他望得出了神,一动不动,脑中尽是他与陈卿西一同渡过的时光。
年幼之时,陈卿西将他带回了丞相府,让他有了一遮风避雨之所,并将他取名为明夜。
明夜,意为夜犹未明,乃是陈卿西的“卿”字拆字所得,“卿”字可拆为“卯”以及“艮”。
卯为卯时,卯时初天将明;艮为丑时下半,寅时上半,夜色深沉。
是以,他之名为“明夜。”
“明”对应卯“卯”,“夜”对应“艮”。
年少之时,他率先对陈卿西动了情,不要脸面地跪于陈卿西面前,只求与其享一夜之欢,当时陈卿西面上的神情复杂而难懂,他心知陈卿西定然对他甚是失望。
但陈卿西仍是按着他所言,温柔地抱了他,他流了些血,血染红了陈卿西的床榻,他又跪在那些血上,卑微地冲着陈卿西磕头,感谢陈卿西了却了他的心愿,可陈卿西竟是将他揽入了怀中,并且出去买了伤药,轻柔地为他上药。
这之后,他们的关系便微妙了起来,往日的亲昵荡然无存,他躲着陈卿西,陈卿西亦躲着他,俩人同居于丞相府,却一月难得见上一面。
有一回,陈卿西醉酒,失了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