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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一衍说:“好的,谢谢。”
易昊军此时正坐在日日车的办公室。
他手上拿着一部MD。这是早年的机器了,已经停产。如今电子版权盛行,CD、MD近似夕阳产业。可他非常喜欢这样怀旧的听歌形式,甚至愿意花费昂贵的时间成本,一首一首刻录MD。刻录时刻的他,才真正忠于音乐。这是他仅存的信仰了。
回到商业性质,他依然要和买榜歌手合作。
易昊军听完了黄一衍的歌,表情和小肥仔的反应如出一辙——皱起眉头。
她的声线不适合这首歌,而将伴奏降调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她这是为了坚持金黄组合的原版概念吗?
孩子就是孩子气。她一没证据,二没后台,和流量之中的蔡辛秋博弈,无疑是一场混战。
小金,你要不要回来助她一臂之力?
黄一衍接受了离婚失败的现实。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宁火,眼神不善:“你是不是早知道邬山镇试点冷静期的事?”
“我不知道。”宁火摇头。他戴的棒球帽上面有一个手指,那个手指随着他的摇头晃动,像是伸出来,对她说:NO,NO,NO。
她瞪着那只手指。
宁火一动不动,满脸无辜。
也是,他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哪有什么心机。她启动仪式车子回程。
走了一段路,宁火懒洋洋地问:“老婆不回家探望我的岳父岳母吗?”去年两人领了证就走,没有彼此介绍家人。
“我爸妈不在。”黄一衍说:“况且,我们都要离婚了,双方家长没必要见了。”
“哦。”
“吃完午饭回去。”
“好,一切听从老婆吩咐。”
到了面包店,黄一衍停了车,“我去买面包。你就车上坐着。”
如果宁火是一张整容脸,她倒不怕。可他不光是帅这么简单,还很有辨识度。她担心他红了后,被人爆出已婚身份。
宁火笑:“好。”
黄一衍才进面包店,就和一个鹅黄连衣裙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宁火隔着车窗看去,瞬间猜出了鹅黄裙的身份。
一定和刘永岩有关。
他猜对了。
她正是刘永岩的大姐。刘家人的长相都是有棱有角,包括女性。远望是高山,近看像断石。
刘大姐一见到黄一衍,微笑的表情收起,换上了一种混杂尴尬不快的神色。
刘永岩和黄一衍是高中同学。两人去了S市,刘、黄两家视对方为亲家,来往密切。如今年轻人分了手,长辈在路上见了,也装作不认识了。
当初分手的原因,说是刘永岩劈腿。
刘家人认为,黄一衍能在分手后迅速嫁人,说明她早有对象,她才是出轨的过错方。
刘母四处与人说,黄一衍向自家儿子泼脏水。
黄家不满,把刘永岩搞大别人肚子的事给爆了出来。
两家人反目成仇。
黄一衍厌烦这些是非,径自走去结账。
刘大姐在店里转悠,见到黄一衍要走,才上前说:“阿岩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那女人的孩子也没了,再新鲜的香花都有厌倦的一天。尝遍了山珍海味,刘永岩忽然回忆起朴素的豆腐。
“哦。”黄一衍走出店外。
去年,奸情外扬的春天。
刘永岩早和她定好的结婚日子,就在这个春天。
一个山石乐队的歌迷找上了门,名叫柳芽。
学吉他时,黄一衍教过几招。柳芽亲切唤一声:“黄姐。”
其实黄一衍就比柳芽大两岁而已。
这天见到柳芽,黄一衍猜到了什么。就像是一个行走万里的旅人,凭直觉就分辨出远处是更荒凉的沙漠,或是绿洲。
宽大的孕妇装遮住了柳芽微凸的小腹,“黄姐……”
“嗯。”黄一衍手心渐渐冒出冷汗。
“对不起。”柳芽泣下沾襟,“我怀了阿岩哥的孩子……”
眼前闪过一阵惊雷闪电,黄一衍忽然忘了刘永岩的脸。她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冷然。“你这话可欠缺诚意了。”
柳芽摇头,柔顺的齐腰长发随之拂动,“我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她咬了咬唇。像是勾引男人成了习惯,又或者把黑衣黑裤的黄一衍当成了男人婆。她的一切姿态,都值得男人怜惜。
不过,冷酷的黄一衍轻轻动着嘴皮子,“不,我说的是你前一句。”
“对不起……”
真是分文不值的三个字。黄一衍说:“立刻给我滚,不然我踢掉你的孩子。”
柳芽惊恐地捂住肚子,退了几步,“我不想破坏你和阿岩哥的感情。”
“你不想破坏,那你是想撮合?”黄一衍抱胸。她手背青筋暴凸,紧紧扣住。没有人知道,她全身冰凉,自己抱自己是她拥有的唯一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