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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发现,不知何时起,他不叫她老婆了。
宁火拿过袋子,把两本暗红色的本本扔在茶几上。“拿大红色换的。”他说完笑了一下,眉眼却像封印湖底的白无常。
红底烫银,离婚证。
这与黄一衍想象的情景差了一百七十九度。剩下一度是她知道自己会离婚。但是这个过程太出乎她的意料。
“嗯。”黄一衍更没料到的是,说话时居然品尝到了早熟冬枣的酸冻。
她的爱恨无比刚烈,可以为了爱情飞蛾扑火,也可以决然剪掉婚纱。
刘永岩问,“为什么没有转圜余地?”
她反问,“为什么要有转圜余地?”
上一段感情掏空了她的一切,她只好穿上更加厚重的铠甲。
如同一个战败的士兵,吹响号角的同时,却又带上了一面白旗。
☆、故事纯属虚构
从前, 离婚证的封面比股市更绿。如今改成红色, 可见离婚也能是喜事。
喜,黄一衍有感觉到几分。更多的是其他。
她低身, 手指在两个本上跳了下,拿起被压在底下的那本。
真是巧,这一本正是她的。男女双方的信息铺满下页, 上页只贴着她的单人照。她承认, 这不如结婚证的那张拍得好看。
一男一女没有说话。
她仔细看着离婚证。
宁火则对着剩下那一本沉思。
过了许久,黄一衍几乎要把离婚证号背熟了,才开口说话, “我借住一宿。”
“金边花园不安全了。”宁火抬头,“你住这儿,我有其他房子。”
她这时才想起问:“你有几套?”
明望舒曾说:“我两小时的家教费,等于宁火累一天的薪水。”
那时, 宁火过得非常清苦。T恤掉了色,裤子破了洞。和明望舒分了后,倒阔绰起来了。
宁火笑了笑, “干嘛?”
“房产证有我名字的,只有这套是吧?”问完, 黄一衍自觉失嘴。其他房产她没出一分钱,哪好意思上名字。
“你只给了这里的首付。房子归我, 车子你的。我们谈好的。”宁火说:“这儿你就当租房也行。”
“改天去房管局注销我的名字。”
“有空再说。”宁火起身走向房间,“累一天了,我休息。”他关上门。
木门发出了和分居时一样的一声“咔”, 她从耳朵接收到的神经反射却像针刺一样,直奔左胸口。
黄一衍收起离婚证,也进了房。
她轻轻关门,木板几乎无声。
租房一个月,这儿什么都没有变。她伸手在桌面摸了一下,干干净净的。
或许是今天事多,又或者夹杂什么情绪的东西,她觉得累。
刚躺倒在床。
手机有微信声响起。
莫名想,会不会是宁火?
理智在讥笑她自己。
微信当然不是宁火,而是易昊军。「这次的事非常抱歉,音乐平台的歌,我通知已经下架了。」
她冷笑一声。这通知是不是太晚了?不过她正要找他。「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
易昊军:「明天下午一点半,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还是那个茶室。」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道不道歉,无济于事。
前几回,易昊军亲自沏茶,黄一衍念着自己是小辈,不敢多喝。今天她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一口喝光一杯茶。
喝了三杯。
易昊军至少看了她六眼。
她唇一弯,左边酒窝盛满的,叫讽刺。
他卷起衣袖,笑了下,磁性嗓音缓缓道出:“大黄,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朋友。”
“我知道。”今日的她,一反从前木讷的脸,而是挑起一抹鲜亮的冷酷。像烈日下的钻,像灯光下的剑。“易先生如果要和我做朋友,我还得仔细斟酌。”
易昊军放下茶壶,手指定在壶盖上,“你就是小孩子,藏不住脾气。”
“错了,我要是小孩子,就开打了。”黄一衍端起空杯,不客气地说:“麻烦续上。”
他目光沉沉,不怒而威。
她向酒杯努努嘴,“商人嘛,尔虞我诈是习惯。但你耍我,是逼不出小金的。”
“那我就不需要你了。”易昊军面露恶意。
“可你又不得不需要。”黄一衍放下了杯子,故意让杯底和石桌发出磕碰声,“小金给过我一个铜罄。”
易昊军脸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在哪?”
黄一衍盯着他的反应,“你条件都不谈就张口,是觉得自己嘴大?”
“黄一衍。”易昊军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话题?抵制江飞白。”
她无谓地说:“抵制嘛,终有结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