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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当时余白要下山参加展览,我不同意,你和我说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不去做,到老了该多遗憾啊。”季师傅望着浅蓝色的天空,轻声说,“而我注定一辈子都是遗憾的。”
“季小河……”刘哥打了个激灵,瑟瑟发抖,“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季师傅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你为什么画不好画吗?”
“为什么?”
“因为你脑子里全是乌七八糟的想法!”季师傅啐道,“我就是女的我也不会喜欢你,抽烟喝酒还爱赌博!”
“难道我是女的我就会喜欢你吗?”刘哥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又瘦又小脾气还臭,整个余家山谁不知道你最抠门!管着余家的钱却一分都不舍得花,恨不得给我们吃糠咽菜!”
“吃糠咽菜你还能长到一百八十斤?”季师傅冷哼一声,“反正我要走了,你们以后随便怎么吃!”
“那当然!”刘哥撸起衣袖,说出豪言壮语“你走了我一天烧一头猪吃!”
“你小心吃出三高!”
“三高我乐意!”
……
他们吵到最火热的时候,余白和黎夜光走到了长凳前。季师傅知道余白会来送行,却没想到黎夜光也来了,他局促地站起身,不知道说什么好。
黎夜光比他大方多了,开门见山地说:“季师傅,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可以吗?”
季师傅点头同意。
余白和刘哥知趣地离开,黎夜光在长凳上坐下,季师傅也重新坐回去,“你要说什么?”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当年为什么要隐瞒事实,我以为你是为了保全余家的颜面,可昨天你宁愿被逐出师门都要保守秘密,我就疑惑了。难道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比余家更重要,比余老爷子这个师傅更重要的吗?”她侧目看向季师傅,明亮的双眼一如往昔,透着一股机灵和敏锐,“现在我终于想通了,那个更重要的人就是余黛蓝。”
“季师傅,你爱她,对吗?”
她轻声说出“你爱她”三个字时,季师傅早已死去的心猛然一悸,他眼眸一闪,竟有了一丝难得的触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爱她,甚至包括余黛蓝本人。
他十三岁那年离开寺庙,跟着师傅来到余家山,第一次见到了余黛蓝。她穿着一条浅绿色的裙子,捧着一个鲜红的大石榴,坐在余家老宅的门槛上,她身后的宅邸绣闼雕甍,他视野所及如画一般。
那天师傅说,“你是庙里来的小和尚,就叫你小和好了。”
余黛蓝摇头,“不如叫小河,咱们余家山后面就有条小河。”
“那姓什么?”师傅问她。
她圆圆的眼珠机灵地转了一下,“姓季,他是你最小的徒弟,季字是兄弟排行次序最小的意思。”
“季小河。”她叫出他的名字,冲他微微一笑,“你想学画画吗?”
他点头,“我想。”
他在余家山渐渐长大成人,可他发现自己不仅想学画画,更想要一直守在她身边。但这些话他从不敢说,因为她是余家的掌上明珠,而他只是余家后山的一条小河罢了。
他喜欢她、爱慕她,更希望他可以幸福,她有门当户对的未婚夫,他便默默祝福她。她毁容被退婚,他就默默陪着她,好几次他想开口,又怕她以为自己只是同情她。他总是沉默,总是畏惧,直到她决定去嘉煌。
她临行的前夜,他喝了一瓶酒,去敲她的门,问她能不能不要走。余黛蓝见他喝多了,就把他推出门去,他躺在后院睡了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烧几天,昏迷不醒。等他醒来,她早已经离开了。
他不敢追去嘉煌,因为他没有勇气将卑微的感情公之于众,他只能默默在余家山等她回来,一直等到她出事的消息传来。
他们从小一起学画,他对她的笔法了如指掌。在千佛窟时,他一眼就看出第一名的画作出自她的手笔,可那张画署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他从未见过这个人,却听过这个名字,在她写给他的信里,她曾好几次提到过这个名字。
季小河一下猜到,她是自愿的。
黎为哲引咎辞职时,季小河想,主动辞职必然是心有愧疚,在他看来,所有欺负过余黛蓝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根本不值得同情。
等他从千佛窟回去,余黛蓝已经醒了。整个余家山没有人敢问她一句,只有季小河敢,而她也只愿意和他一个人说。她的爱情故事与他无关,他默默听完,又默默将它从脑海里抹去,只有一句他牢牢记着,她说,“我以为我跳下去,他就会留下,原来得不到爱是这么丢人的一件事。”
“我会保守秘密的。”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你的伤口。”
她望向窗外,萧索的冬日一片凋敝,心寒优胜天寒。“千佛窟一切都好吗?”她问他。
他点头,“一切都好。”
她闭上眼,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