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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问他:“其实,有一点好奇。”
女孩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点点忍住的哽咽,细细地问他:“为什么有人可以备受喜爱,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总是好大好大?”
陆衍之微微皱起眉来。
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他就是他,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不一样的地方总会或多或少有点,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生活。
有人喜欢就喜欢,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
他也从来没想过这个是不是差距,又或者是差距从而何来。
小家伙怯生生地把头又偏了偏,偏向到陆衍之看不到的地方,才敢轻轻吸一吸鼻子。
因为被喜爱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
所以陆衍之不会懂。
梁凉努力地舍掉浓重的鼻音,想要问他:“怎么我、我就是这样呢?”
这样的不知所措,这样的怯弱无能,这样的把一切想的太坏太坏。
从来没有得到过神的眷顾,连爱都不敢索取。
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得到一点点的关爱,就算小心翼翼的维持却依然会失去。
是不是我,就应该这样?
梁凉没有全问出口,只是隐忍着,问他:“怎么我就是这样?”
女孩的肩膀微微晃动,力气都不敢用的太大,轻轻柔柔的,也不出声,陆衍之叹了口气,反问:“什么就是这样?”
梁凉摇了摇头,没说话。
手掌覆在她的头上。
陆衍之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想让她正过来看他,半响,梁凉都僵硬地偏在一边,没能扭过来。
他干脆走过去,直面着她。
男人半弯着身子,手肘搭在书桌上,另一只手抚着她的下巴往上抬。
四目相对,陆衍之掀起眼皮,眸子很淡,头有一点点的歪。
少女的睫毛很长,挂着一层水雾,泪水全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她紧咬着唇,把眼睛睁了又睁,没有说话。
陆衍之又问她:“你什么样子呢?”
梁凉答不上来了。
两人的距离太近太近,近到几乎是脸贴着脸。
陆衍之的指尖缓缓抹掉她粘在睫毛上的全部水珠,轻轻道:“大眼睛,高鼻梁。”
他的声音低润又轻柔,分明不重,可却很有力量,像是要暖化掉屋外的冷风,顿了顿,才继续:“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梁凉咬着嘴唇还有点疼,她说不上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好像是暖呼呼的,像是冬天里喝过的一碗热羊汤面一样,只要一口就能让心里胃里充实又满足。
“我…”
梁凉感动的不像话了,刚出一个字,眼眶里的泪水就快绷不住了。
一瞬间,小家伙的头就垂下了。
泪水落在水泥地板上,晕染开两朵小小的水印花,梁凉慢吞吞地从书包里的掏出纸巾,递给陆衍之一张,带着浓重的鼻音以及感动过后的关怀:“大师,您擦擦手吧。”
陆衍之:“……”
***
晚上七点半,陆衍之跟梁凉回了市区。
梁凉掉了五六滴眼泪,眼睛就有点肿了,小家伙在路灯下揉了揉眼睛,努力睁大如初,眼皮还是有往下压的趋势。
陆衍之看着她这幅表情又想笑又有点气,他下午都那样了,梁凉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反过来给自己纸巾让自己擦擦手?完全就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到底懂没懂啊。
没放在心上本人还没感觉出来,还拉了拉陆衍之的衣服袖,喊他:“大师。”
陆衍之眼睛一瞥,淡淡地“嗯”了一声。
“您想吃竹筒饭吗?”
梁凉手指往街角处的竹筒饭老爷爷处指了指,表情依旧是认认真真的,问他要不要吃。
陆衍之歪头看她一眼,懒洋洋地“啊”了一下,倒是没表明自己想不想吃,反而问她:“你想吃?”
梁凉点点头。
卖竹筒饭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常年骑辆三轮小推车,车座子都生了锈,晚冬的天还裹的有些严,厚厚的一层白棉被盖在拉车的后筐上,一拉开棉被就会冒热气出来。
小家伙站在车后面,想了想,转身问陆衍之:“您喜欢吃甜吗?”
“一般。”
梁凉这才转回去,小心翼翼地拨开大棉被,挑了一个紫米和两个糯米的竹筒,都让老大爷少抹一点糖。
老大爷一边往上蹭着白砂糖,一边问梁凉:“小姑娘今天怎么少加糖了?”
“我…我朋友没那么爱吃甜。”梁凉悄咪咪地瞧了一眼陆衍之确定对方没把这称呼放在心上才放心,继续说:“所以就少加一点。”
梁凉喜欢吃糯米的,所以才买了两个白色,这样陆衍之无论怎么挑她都能吃一个。
一紫两白的竹筒饭粘着白砂糖,在暖橙色的灯光下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