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

    她差点拿不稳手里的盘子，转头要抗议，嘴唇却被趁虚而入。

    盘子从指尖滑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她吓得身体一缩，被搂得更紧。蒋先生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收网的猎人，将她牢牢锁定在洗手台前的小小空间里。

    精挑细选的宽大毛衣为他的入侵提供了天然便利。他的手探入衣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游走在她的肌肤上……

    她吓得睁开眼睛：“唔，别……”

    蒋先生将剩下的字句悉数吞噬。

    这，这么快的吗？

    小周双手虚虚地搂着他的腰，在迎与拒之间纠结。而彷徨的时间很短，因为是蒋先生，所以心理防线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稍作挣扎，就……随波逐流地闭上眼睛。

    而掀起狂风巨浪的蒋先生却缓缓停了下来，搂着她轻轻的喘息。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悄咪咪地看了他一眼。

    蒋修文轻啄着她的脸，柔声道：“早点嫁给我好不好？”

    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人留下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坚持的话，以小周的性格多半不会拒绝。但他刚取得她父母的信任，就突破极限，怕是以后都没有好脸色看了——图大业者，当小忍也。

    欺负她没谈过恋爱吗？

    小周小声回应：“本来打算八十岁嫁人了，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勉勉强强七十岁好了。”

    蒋修文虚心求教：“那亲多久可以减十年？”

    “……”她竖着眉毛威胁，“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寿’字？”

    两人在厨房里笑闹了一会儿，蒋先生就提出送小周回家。

    她也不敢多待。逃离一次虎口是侥幸，再来一次，就算蒋先生还能维持正人君子，她也要化身采花大盗了。

    送小周到楼下时，刚好九点，周妈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蒋修文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经受住了最后一道考验。

    小周进家门之前已经做好了被全面盘问的准备，哪知自家父母忙着打情骂俏，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端着牛奶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碍眼的次数多了，周妈终于百忙之中赏了一眼：“明天见家长，早点睡，别熬夜。”

    小周抱着牛奶，蹲在她面前：“妈妈，你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周妈嗑着瓜子：“欠的那份打，看在小蒋的份上抵消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就想说，妈妈爸爸，晚安。”

    小周拿着牛奶，灰溜溜跑走。走到门口，周妈慢悠悠地来了句：“老公选的好不好，不是看别人今天羡不羡慕你，而是看你老的时候别人羡不羡慕你。”

    小周当晚就做了个“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梦，早上差点又起不来。周妈提前一小时叫早，总算在规定时间内，将她收拾得人模人样。

    新买的衣服得到周妈的赞赏：“新单位不错，有女同事了。”

    小周为男同事们平反：“男同事哪里不好？”

    “很好，但那时候你单身。”

    “……”

    她努力挖掘男同事的优点：“大乔还送过我墨镜呢。”

    周妈说：“你平时戴过吗？”

    小周：“……”不是她不想戴，实在是墨镜太秀，不染个彩虹头都不好意思出门。

    十点钟，蒋先生准时开车在楼下等，小周提着燕窝和围巾下楼，周妈跟在后面。

    蒋修文连忙下车，周妈将周爸弟弟带来的乡下特产放进后备箱：“乡下自己种的东西，纯天然无污染，你尝个鲜，好吃的话，回头我再叫他带。”俨然将他当做了自己人。

    小周坐进副驾驶，观摩蒋先生应对周妈的礼仪。

    送周妈上楼后，他坐进车里，见小周靠着窗户发呆，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在想什么？”

    小周说：“背句子。”

    “……我妈虽然常年待在国外，但她说中文。”

    小周说：“不，我在背高级的句子。”

    蒋修文很有兴趣：“比如说？”

    “‘贵脚踏于贱地，蓬荜生光。’”

    “……”

    路上，蒋修文努力说服她，他妈真的是个很接地气的人。

    ……

    小周对这句话的信任，只维持到了与蒋妈妈见面之前。

    到餐厅之前，他就发了消息，蒋潇云提前从餐厅出来。

    小周一下车，就看到一个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挽着披帛迎上来：“哦！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真真是琼浆玉液养出来的人。”

    小周：“……”让她想想，那句高级的句子怎么说来着？

    她主动拉住小周的手：“外面冷吧，快进来。我让他们上了汤，先喝一碗暖暖身子。女孩子身体娇贵，要好好保养。”一路絮絮叨叨进了餐厅。

    小周原本怕冷场，如今完全插不上话。好不容易在进门的时候，把礼物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