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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什么都难不倒皇上?天生一看就会。”
“治大国若烹小鲜,这么一点朕当然会。”他越发得意,边伸手楷她脸上的烟灰边受用地道。
阮木蘅笑道,“那皇上说不定更适合做个厨子。”
景鸾辞拉了墩子与她一同坐下来,却认真地说,“若朕不是生在帝王家,说不定便是个厨子,或者一个寻常的农夫,渔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老婆孩子热炕头,鸡鸭牛羊满院跑,也甚美哉。”
阮木蘅不由笑眼弯弯,“皇上即便生在寻常人家,也是人中龙凤。”见景鸾辞挑眉,笑得更明媚,“资质不凡者,生就哪里都不会蒙尘,皇上若在市井,说不定会是扬名立万的大将军,或者出仕入治的文官……亦或,”
“什么?”
“豪气干云锄强扶弱的侠客。”
景鸾辞深笑,说她话本看多了。
阮木蘅但笑不语,她在哄他,半真半假到自己也分不清是否出于真心。
她只知道裴雪袂这条路若断了,最简单便捷的便是面前这个权力最大的人,虚以委蛇后若能随驾一个月后的九月秋狝围猎,那她怎么样都愿意。
红豆粥熬了一个时辰,最终盛到桌上时,仍一颗颗浑圆坚硬得似石子,原是水放少了,锅底烧黢黑却未熟。
景鸾辞取笑了她几句,便拿了屋里的糕点用,忽见她领衽间挂着一颗鲜红的豆子,伸手取下来,在掌心滚了半晌,忽要她穿了挂在他玉玦上。
阮木蘅不依,道,“这又不是南国红豆,普通赤小豆而已,并无装饰之用,要皇上喜欢这颜色,叫人打一块红翡就是。”
景鸾辞却道,她身上取下来的,于他就是红豆。
她只好取了针锥和丝线,在灯下给她穿红豆打结子。
景鸾辞在一旁安静地看,她做这些事仍旧很笨拙,光洁的额头几乎纠结得跟手中的线团一样,但在灯下低垂的侧影却有一种宁澈安恬之感。
他看着,心绪渐渐地觉得平静,觉得有一种隐秘的温暖。
便是这种熟悉的暖意,让他想要不断靠近,越来越膨胀地想要霸占,可到头了,一想到绾嫔,觉得心里的刺又戳了出来.。
一时又万念作罢,猛地止住了。
34. 沉琴 平分秋色
阮木蘅坐了一会儿, 又坐立难安地站起,在屋里徘徊,腿抽筋似的打了会儿转, 掀帘到檐廊下看着大敞的门咕哝, “说好这会儿来的,怎么还没来呢?”
坐在院心绕线团的紫绡无奈地道, “大人您还是先回宫正司上衙吧,尚服局的今日不来,明日总会来的。”
看她仍旧望眼欲穿地没动,笑了笑说,“再说,即便今日帮您把骑马装做好了, 也要等到九月秋狝围猎才能穿不是?您照样得干等着。”
她是知道阮姑姑向来对南航北骑、飞鹰走马之类的更有兴趣些, 往年每年秋猎御驾仪仗从城门出去时, 都要眼巴巴地跟着去看。
今年好不容易皇上答应了她随扈的请求, 竟激动成这样。
阮木蘅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哪里是激动,是害怕景鸾辞反悔。
反复无常一向是他在她这里的作风,况且那一晚她是讨了他正当心情好的巧, 过个两日, 他又食言而肥也不一定。
正忧心着,那千盼万盼的的人终于来了。
周昙领着尚服局的三四个绣娘一同进来,当先就笑着说明来迟的因由, 却是裴雪袂因半个多月前皇上赏了银两的事,专门来谢恩,他临时安排人去伺候才耽搁了时间。
边解释着引见尚服局的柳尚服,边张罗她们帮她量衣。
玉珠也在一旁伺候着, 听他说罢,噗嗤一声,眉开眼笑地道,“她这是千年的石佛打马屁,一动五载,反应也恁慢了。”
一句话惹得本就心存轻蔑的几个女子一阵哄笑,纷纷热闹地议论开,毫无尊卑的言谈间,一言一语皆是幸灾乐祸,就等着和她们一样身份却跃了龙门的人怎么被扫地出门,怎么沦为笑柄。
可直到下午,那午时就进去了的人,却没有再出来,那沉寂了三个月的琴声又响起,因此番乐声自后廷正中的宣和宫,那喜闻乐见的、黯然神伤的、窝火憋怒的悉数都听见了,一时刮起了一阵酸风。
酸风刮了半旬,裴雪袂仍旧盛宠不衰,皇贵妃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地几次闯到宣和宫,竟然也毫无办法,那裴雪袂还是好好地被捂在里头。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