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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慕容

      看着三人离开,江南云抿嘴一笑,回头瞥了一眼萧月生,眼波流转,似有薄嗔之意。
    萧月生轻抚粗重的眉毛,笑了笑,道:“这岭南三英,身手不俗,不知还会不会为恶……”
    江南云眼波一转,望向觉空和尚。
    觉空和尚眉头锁起,陷入苦思与迷茫,他既不想犯下杀戒,又担心这三人再次为恶。
    “自古便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之法,那个小伙子被杀,他们三个却仍旧逍遥,唉……”萧月生缓缓摇头叹气。
    江南云狠狠白了一眼师父,轻瞥觉空和尚一眼。
    觉空和尚脸色变幻,忽明忽暗,似乎内心在苦苦挣扎,变幻不停,半晌过后,身子簌簌抖动,面色苍白如纸。
    萧月生摇头一笑,轻摆摆手,示意江南云离开,走向趴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少女。
    “师父,你也忒坏了!”江南云抿嘴娇嗔,回头瞥了一眼觉空和尚,摇了摇臻。
    萧月生抚着唇上的一抹小胡子:“不破了他的迷执,即使学了一身精奇的武功,也难免被人所害!”
    “唔,那倒也是。”江南云点头,她也觉得觉空小和尚心慈手软,最是要不得。
    两人来到那哭泣的女子身旁。
    听到脚步声,女子抬头,露出一张姣美的脸庞,此时双眼红肿,肌肤白里透红,梨花带雨惹人怜。
    “姑娘,人死如灯灭,悲伤无益,还是让他入土为安罢。”江南云柔声安慰。
    少女怔怔看着他们,一言不,秀气的明眸中眼神迷离,乍看在瞧着他们。焦距却落在远处。
    她缓缓转头,望向远处站立的觉空和尚,又转头四顾,明眸恢复清明:“那四个恶贼呢?!”
    她声音嘶哑,艰涩无比,说话甚是吃力。
    “他们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江南云柔声道。
    “打跑了?”少女怔然。呆呆看向江南云,失魂落魄,忽又趴到那男子身上,放声大哭,啼如泣血杜鹃。
    江南云摇头叹息,罗袖轻拭眼角。几乎也要跟着落泪,她娇弱的模样甚是罕见。
    对于女人的哭泣,萧月生头疼不已,强抑心中波动,冲江南云摆摆手,转身走开,来到觉空和尚身边。
    “小师父。”萧月生轻拍一下觉空和尚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叹道:“看看那女子如何悲伤吧……”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低声长宣佛号,脸色悲切。
    “佛家不是注重因果吗?”萧月生瞥了低眉垂目的觉空一眼,缓缓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行恶,为何偏偏得了善果?!”
    “……”觉空和尚虽有意辩驳,但对萧月生极是尊敬,闭嘴不言。
    萧月生一眼看穿其心思,也不点破。叹道:“惩恶扬善,如此而已,何须想得太多,被佛家所束缚?”
    “可是……”觉空和尚满脸疑惑,觉得有理。又觉不对劲儿。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究竟。
    “只要禀持佛家的慈悲之心,观照世人便是了。……该杀时杀,该救时救,杀恶即扬善,纵恶无异为恶!”萧月生沉声哼道。
    觉空和尚只觉耳边轰轰作响,仿佛铜钟大吕在耳边敲响,直洞穿心底,身心俱颤。
    萧月生说完此话,不再理会,一步跨至江南云身边。
    江南云手腕高明,这么一会儿地功夫,已经将少女劝停了哭泣,两人在低声说话。
    见萧月生来到身边,江南云转身,低声道:“师父,她想报仇。”
    萧月生瞥了少女一眼,她紧咬着牙,姣好的脸上,神情坚毅,似是万难不辞。
    “嗯,那你便收她入帮,平常点拨一二吧。”萧月生点点头。
    江南云眼波流转,摇头苦笑:“这位小妹子是慕容世家的人。”
    “慕容世家?!”萧月生霍的转头,望向少女。
    “小女子慕容玉婉,”少女抹了抹泪珠,盈盈一抱拳,眼眶又泛红,泣声道:“我与兄长见此处风景好,过来观赏,那三个恶贼忽然跳出来,出口轻薄,大哥为救我……”
    江南云眼波转动,瞥了江南云一眼,转头望向慕容玉婉,柔声劝慰:“悲伤无益,练好武功,将他们三个宰了,为你大哥报仇罢!”
    “嗯!”慕容玉婉竭力止住哭泣,眼神悲伤,楚楚可怜,令人柔肠百转,她狠狠咬牙:“我誓诛这三个恶贼!”
    江南云与萧月生眼神一对,摇了摇头。
    江南云早已施展手法,点了三个人的暗**,只要他们运功,近百个时辰之后,必会血气逆转而亡。
    这般阴毒的手法,名谓消魂指,错非有玉虚诀这般玄奥心法所御,断难施展,这股内力潜藏于体内,不知不觉,况且还要维持数百个时辰,更是难上加难,江南云玉虚诀大进之后,方被传授。
    萧月生曾有严令,没有他地点头,断不可施展消魂指,此指法太过阴毒,杀人于无形,威力太过惊人,若不加限制,一旦滥施,必招天忌,他这个师父也护不住。
    江南云没有将此事告于慕容玉婉,却是见她伤心过度,一旦失去了报仇信念的支撑,怕是会直接崩溃。
    将慕容玉婉的兄长入土为安,武林中人,不讲究那些葬礼的繁复礼节,直接回洛阳城买了一幅上好的棺木,便埋在了这座松林旁的小丘上,可以遥望白马寺,沐浴佛光。
    觉空和尚醒了过来,走上前,替慕容玉婉地兄长念了一番往生咒,神色悲肃。
    对于觉空和尚,慕容玉婉感激不尽,上前盈盈道谢。
    “慕容姑娘。小僧惭愧,放走了那三个恶人。”觉空和尚双手合什,低声叹道。
    “大师慈悲心肠,那三个恶贼,小女子必手刃之!”慕容玉婉恨恨说道。
    “阿弥陀佛……”觉空和尚长宣了一声佛号。
    岳不群正在后花园中看众弟子练功。
    这几日,岳不群察觉洛阳城外风起云涌。便勒令弟子们不得出府,暂不去闯洛阳城外的大阵。
    弟子们聚在后花园中,彼此切磋武功,倒也热闹得很。
    岳不群一身儒衫,博衣宽带,手上一柄纸扇。轻轻扇动,儒雅如玉,看望着众弟子,带着淡淡笑意。
    尤其看到女儿岳灵珊用功刻苦,心怀大慰。
    原本的岳灵珊,怕苦怕累,练功偷懒。虽然与大师兄令狐冲一起练功。受其点拨,武功却一直稀松平常得很。
    这一次,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岳灵珊忽然变得刻苦用功,宛如变了一个人,虽然不知原因,岳不群仍旧欣喜非常。
    自从闯大阵以来,弟子们的心性不再那般浮躁,都懂得自觉的练功。刻苦异常,岳不群猜测,应是看到了外面的高手众多,生出了危机感,故能这般。
    他抚髯而笑。甚是欣慰。仿佛看到了华山派的未来。
    “师父,门外有泰山派地天门道长求见。”劳德诺地声音忽然响起。将岳不群惊醒。
    “天门道长?”岳不群抚须的手一顿,眼中精芒一闪。
    “正是。”劳德诺点头。
    “好,知道了,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为师前去迎接。”岳不群缓缓点头,吩咐了一句,转身离开,步履从容。
    “天门道长,岳某有失远迎,恕罪!”岳不群出了大门,只身一人迎了出去,抱拳对面如重枣的天门道长笑道。
    “岳掌门客气了。”天门道长勉强一笑,抱了抱拳回礼。
    他身后跟着两位师叔,玉磐子与玉音子两位道长,俱是身形削瘦,面色枯槁,一双眸子却精芒隐隐。
    宣暄了两句,请入王宅的大厅中。
    “来来,尝尝这茶,乃是萧先生所赐,品质绝佳,当世逸品!”岳不群端起茶盏,呵呵笑道。
    天门道长脸色一变,强自一笑,也端起了茶盏,轻啜一口。
    他如今无心品茗,即使是琼浆玉液端至跟前,也难生出什么感觉,放下茶盏,便开口道:“岳掌门,你与惊鸿一剑萧一寒交情如何?”
    “交情么……”岳不群沉吟一下,抚须而道:“略有一些交情罢,是我欠了萧先生莫大的情份,小徒地命全靠萧先生所救。”
    “这样……”天门道长脸色失望,摇了摇头,端起茶盏,一边轻轻啜着茶茗,沉吟思索。
    “道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岳不群放下茶盏,微笑着问道。
    “敝师弟被人所害,想必岳掌门已经知晓了?”天门道长身后的玉磐子开口说道。
    “是玉玑子前辈么?”岳不群点头。
    玉磐子缓缓点头,紧盯着岳不群,沉声问道:“不知岳掌门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风声?”岳不群眉头微皱,点头道:“倒也听过一些风言***,说什么是江帮主所害,还有说是与六帮派互相残杀,……莫衷一是,难以辨得清真假。”
    “依贫道看,玉玑子师弟定是江南云所害!”玉音子不甘寂寞,插嘴冷哼一声,神色冰冷,杀气盈盈。
    岳不群沉吟不语,看了看天门道长。
    天门道长抬头,目光炯炯,灿若艳阳,缓缓问道:“岳掌门以为呢?”
    “岳某也说不清,只隐隐有一些怀疑。”岳不群苦笑,摆摆手,沉吟着说道。
    “哦?”天门道长颇是意外,忙问:“岳掌门有何怀疑?”
    “岳某只是瞎猜,胡思乱想,不说也罢。”岳不群摆手笑道。
    “岳掌门太不利落!”天门道长眼睛一瞪,有些上了火气。
    岳不群缓缓扫了三人一眼,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那岳某便献拙了。”
    三人默然不语,紧盯着他,等着他下文。
    “在下有一个猜测,便是此事乃是嫁祸之计。”岳不群声音沉肃,缓缓而道。
    “嫁祸?!”玉音子高声叫道。
    “若是泰山派与江帮主起冲突,定会两败俱伤,那得益之人,又会是谁?!”岳不群抬头,与他们眼神相对,目光明亮逼人。
    天门道长与玉磐子玉音子三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什么人?!”玉磐子忽然沉声喝道,身形一动,宛如劲矢冲出,门帘一闪,不停的晃动。
    “玉磐子前辈,弟子来找师父。”门外传来劳德诺的声音。
    “哼,来找师父便找师父,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玉磐子冷冷喝问道。
    两人走了进来,劳德诺抱拳一礼:“师父,师弟们想歇一歇,小师妹要去萧府,不知可否?”
    岳不群抚髯,默然不语,沉沉望了劳德诺一眼,半晌之后,点点头,道:“嗯,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