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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墨兮,却再也不忍落下去。
手掌重重坠下,随之还有闫老更加深重的叹息。
默了良久,望着墨兮倔强不认输的神情,闫老背过身去。
他缓缓言:“我之过。”
闫老的脊背依旧挺直,只是发已花白,偶然瞧见他落泪时佝偻的背影……墨兮这才警觉,她心目中曾经无所不能的闫老,早已经老得不像话了。
只是他还能撑,他不可以为了墨兮一人而搁置烟渚畔,这个几代人守护的净土。
闫老的背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渐行渐远。
墨兮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那层廉价的自尊压着心底的愧疚,说不出话来。
于是,墨兮看着闫老离开,她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
墨兮赢了口舌之快,心底没有一丝畅快,反倒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落寞,将她的心占据。
堵得她胸口沉甸甸的同时……却又空落落的。
墨兮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屋,途中遇上祁老问她道:“咦,你这琴从何而来?”
墨兮便头也不回的道:“路上捡的。”
后来听人说,闫老回去病了一场。
于是,途老代闫老监管,墨兮因大闹会场又私自出烟渚,被罚清洗整个烟渚的床单衣物,整整一个月。
墨兮往日最不服管教,如今却低下头乖乖听话:“好,我知道了,我洗。”
途老正纳闷,却见墨兮二话不说干起了苦活……真当她转了性,且摸着秃头思索呢。
于是乎,沉墨堂一角,草地上支起一个个木杆,墨兮洗得各色衣物洗得干净,再统统挂上去。
彩衣飘飘,成了一处漂亮的风景线。
墨歆看她每日都从早忙到晚,手都洗得皲红,想来帮她分担一些,却被墨兮直接推了回去。
墨兮也曾提出疑问,与她非亲非故,为何一直帮她?
墨歆道自己心里愧疚,因童年不少欺负她,而耿耿于怀。
是墨歆愧疚,墨兮何尝不是如此,才甘愿受下脏活累活。
墨歆道:“那日比试听了你说的话,我回去进行了反思,整整两日都不曾睡着……”
“什么话?”墨兮了悟,“哦……那些话都是我气头上胡乱说的,既然你也来道歉了,我也便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也就不必再有歉意。”
说罢,墨兮很是男子气的拍拍墨歆的肩,而后道一句身体还不错。
“谢谢。”墨歆低下头,似是受宠若惊又似如坐针毡,他的眼珠子到处转,“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还可以来找我……”
“好说好说。”墨兮应得痛快。
说罢,墨兮惦记着泡了水的衣物,就推着他离开,听他口中重复强调:“记得一定要找我!”
“嗯嗯嗯。”她胡乱应了。
于是敷衍着墨歆离开,墨兮百思不得其解,这世上怎么还有甘心被使唤的人呢?
转念一想,墨兮又看开了,就当是他小时候往自己院子里丢癞□□,这迟来的歉意罢!
墨兮很是心大,事情一了,便抛之脑后。
至于这墨歆,姓氏如何、住在何处、相貌几分……她都一概记得糊涂,又怎么会主动要找他帮忙呢。
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前尘旧事·十四
她不曾记住墨歆,墨歆却时刻都关注着她的动向,即便有朋友戏说调侃,他也不曾改变想法。
少男心事如诗歌,可墨兮是个心大的主。
这个程墨歆到底藏了什么心思,若是不与她掰开了明说,墨兮这个铁脑袋就是想破了,都绕不过弯来的。
在烟渚畔的生活,于墨兮而言,没有欢喜,就没有失望与落差。
对闫老便是如此。
感情这东西,在她的脑子里缥缈虚无,抽象得很。在她看来,若是一日她心情好了,瞧着谁顺眼,就能一起拜个把子。
再一激动,还能来个称兄道弟把酒言欢。
至于心头欢喜嘛……她还不曾真切切的感受过,就连一点苗头,都被夜倾拔了。
好在墨兮还小呢,再过十几天,才是她十五岁的生辰。
自那日与闫老发生口角,途老下达惩罚,墨兮就安安稳稳洗了两□□裳,这个烟渚第一动乱分子,竟真的肯老老实实干苦力……令人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
有人偏不信这个邪,硬要凑上来亲眼看看。
于是这道风景线,一段时间人来人往,墨兮洗些衣物也被当作猴耍看。
有时遇上些窃窃私语的便罢了,这还算好的。
有甚者吃完饭散步溜到她这方,专门闲言碎语两句,更有甚至……指着墨兮评头论足,让自家小孩别学她,三天两头受罚,在自己脸上抹黑。
墨兮选择性耳聋也有个限度,就是指名道姓的针对,在本人面前也收敛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