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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异变很明显比上次要严重许多,不知有多少危险的魔物逃出来。
圣导师房间紧锁着,伊兰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伊兰通过神识呼唤光明神:“冕下?你在房间里吗?”
过了好一阵,光明神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在。”
门锁咔哒一声自己打开了,伊兰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
靠坐在床边的金发青年紧闭双目,身上泛起浅淡的金色神光,双手无力地垂落身侧,唇角滴落的鲜血在他纯白的衣袍上形成一团显眼的污渍。
光明神有洁癖,但此时他却根本顾不上处理身上的血迹,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
伊兰察觉到他的神魂不稳,甚至还有崩坏的迹象。
“冕下,你做了什么?”伊兰蹲下来。
赫利修斯缓缓睁眼,冰蓝色眸子失去了光彩,甚至连一贯的清冷淡漠也一并消失了。
“封印正在加速失效……我只有这个办法。”赫利修斯说。
伊兰终于明白神主为什么会如此虚弱:“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神魂修补封印?”
光明神颔首,重新阖上眼睛,身上的神光忽明忽暗。
伊兰想起黑暗神所说,光明神从不在意凡界人的生死。
但此时,这位至高的神明竟会牺牲自己一部分神魂去阻止深渊重新现世。
如果不是为了凡界生灵,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过我可以协助你稳固封印,需要我怎么做?”伊兰问。
赫利修斯再次睁眼,凝视少女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光明神不说,伊兰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先动手将他扶起。
她把赫利修斯的手臂绕过肩头,并没有感觉花很多力气,就支撑住几乎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金发青年,大概也是因为她得到约齐亚的神力,神格变强了些。
伊兰把赫利修斯搀扶到床上,让他躺好。
一头淡金色长发铺满洁白的床单,隽美的容颜此时带着病态的苍白,却让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开始有了“人”的感觉。
伊兰望着沉默不语的神主,忍不住对他说:“冕下,你什么都不跟我讲,让我怎么帮你?”
赫利修斯喉结微滚,失去血色的嘴唇轻启:“还不是时候。你的秩序神格还没有完全形成,帮不了我。”
伊兰思忖了一下,犹豫该不该把魔王贝利尔的事情告诉他。
可是看光明神现在的样子,说出来反而会增添他的忧虑。
关于三百年前的事,伊兰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现在并不是恰当的时机。
伊兰想了想,现在她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冕下,让我与你神识交融,帮你修复神魂吧。”
说完,她便一手撑在床边,向光明神的脸庞靠过去。
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赫利修斯神色一凛,手臂肌肉迅速绷紧,抬手按住了少女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向自己靠近。
他俊美的脸庞染上霜寒,眉头蹙起:“你不用这样做。”
伊兰看出他的抗拒,十分不解:“可是,只有神识交融才能让冕下的神魂复元,并且恢复神力,这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
赫利修斯眉毛一跳,冷峻的声音掩盖了他有些慌乱的情绪:“我说不必。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
伊兰蹙起眉头。光明神有洁癖她是知道的,但她明明记得,上次封印出问题时,他并没有拒绝自己的触碰。那他现在抵触的理由是什么?
是因为上次和黑暗神的冲突里,自己惹他讨厌了吗?
“神主,就不能稍微屈尊一下吗?难道你不想尽快恢复,继续维持封印?”伊兰的语气开始强硬,“我知道我能力不够,所以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帮到你。等我完全掌握秩序的神力,就可以帮你修补封印了。”
伊兰的身体向下压了压,立刻感受到光明神推在她肩膀上的力度也增加了。
“不可。”赫利修斯清俊苍白的脸颊染上粉红,他紧抿薄唇,冰蓝色双眸浮起一层浅淡的水雾。
刚说完这句话,他双眉一紧,口中忽然咳出大量鲜血,甚至有些喷溅在伊兰身上。
与此同时,大地再次震颤了一下。北方天空的血红色也开始扩散。
“冕下!”伊兰探知到赫利修斯的神魂已经极其虚弱。
只要神格还在,即使神魂熄灭,神明也不会死去。
只是重塑神魂和躯壳,需要至少上百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神明只有神格存在,没有身体,也不会有意识。
虽然这对光明神来说不过是睡一觉的事,但如果那个可以吞噬世界的深渊现世,可能他这一觉就再也不会醒来。即使醒来,他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新世界,没人会知道。
赫利修斯的气息微弱,按住少女肩膀的手也滑了下去。
伊兰抓住这个机会,终于成功用双手托起至高神的脸颊,俯身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柔软的发丝滑过赫利修斯的脸庞,他浑身一颤,却也没力气再反抗。
伊兰集中精神,却发现自己神识的触须无论如何也无法探进光明神的神识中。
他竟然还在抵触?就那么讨厌自己吗?
伊兰抬起额头,仔细凝望赫利修斯的脸庞。清冷俊逸的光明神眉头紧蹙,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唇边还挂着鲜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