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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鸿一愣,立刻眉头紧蹙爬了起来,一回头看到五条悟细白手背血淋淋的可怜模样,连声音也跟着放轻,紧张无比:“怎么回事,刚刚划伤了?”
其实这种程度对与咒术师家族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五条悟天纵奇才,即使还未显现术式却也已经隐约明晓咒力运转的基础法则,刚刚那一下身体本能咒力运转已经护住了手,这伤其实轻得可怜,只是他尚未抽条张开手掌幼小,又因肌肤瓷白衬得血色愈浓,划开伤口的模样总是瞧着比寻常人更惨烈。
男孩张张嘴,刚想嘲笑白鸿刚刚的模样,却看见发丝凌乱姿态狼狈的少女此时正专注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双手隔着点距离小心翼翼捧着,眼中罕见流露出紧张的怜爱柔情,一个嘲讽表情还未在五条悟嘴边成型,就在她看过来的一瞬转成了可怜兮兮的委屈。
“……好疼啊。”
男孩顺势低下头,冲着她呐呐低语。
这种小伤他也不觉得疼,但好在生得一副极佳的好模样,压低声音垂下眼睫掩住眼神,倒也能显出几分非真非假的楚楚可怜。
五条悟另一只手藏在袖子下面,等着白鸿将信将疑凑过来,藏在下面的手立刻就能抓着她把她摔在地上——不给这丫头点颜色瞧瞧,就记不住谁是家主!
“需要处理一下。”
白鸿盯着五条悟的手背皱着眉,忽然跳起来直接跑到门口,一叠声的叫来侍女,讨来了纱布和外伤的药膏。
在弄清不是白鸿需要而是少爷需要的时候,那温柔端庄的侍女着实愣了好一会,才依言弄来了东西。
可是……那可是五条悟啊。
悟少爷怎么会受伤?
她们茫然不解地看着白鸿,像是这个名字的背后不是个五岁的男孩、而是某个可以永远保持完美永远毫无瑕疵的神祇似的,完全不会去思考他也会受伤的事实。
“他划伤了手背。”白鸿回答,“是我的错。”
“啊,这样。”侍女们却像是满不在意的样子,“白鸿小姐其实不用管的,那种小伤悟少爷自己一会就会好了。”
这反应着实出乎白鸿意料之外,她原本只当五条悟资质极佳才被众人捧上神坛,但是此时却觉得这孩子所处环境与她构想却还有些微妙的出入。
“那就给我拿来吧。”
白鸿说。
“嗯?”侍女们还有些茫然。
少女不知何时顺手从旁边的书桌上捏下裁纸刀的一截刀片,她点头同时微微侧身,双手背在身后,刀片眼也不眨地猛地在掌心一划,血珠顺着手指滴滴答答染红身后衣摆,少女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地把掌心伤口递给对方看。
“我也受伤了,总不能让脏血流的到处都是。”
“白鸿小姐受伤了吗?”葵从远处匆匆赶来,眉头微蹙:“请您稍等,我这就去拿药膏来。”
***
侍女送来的药膏散发着温和的草药香气,白鸿盯着那一盒浅绿色的药膏,尾指抹过一点点在舌尖尝了尝,是寻常的外伤草药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添加物。
确定没有问题后,白鸿这才腾出功夫单手在自己手上绕好纱布,用牙咬着另一端,干脆利落缠好自己伤口,确定血不会溢出来后这才拿着东西去找五条悟。
她用自己试药的时候,五条悟就在不远处看着她,此时手背的伤已经隐隐有了愈合的趋势。男孩看也不看面无表情扯开一点有些愈合的伤口,新鲜血液立刻重新覆上苍白手背。
他抬着手,带了点委屈的叫她:“白鸿,我好疼。”
少女带着东西跑回来,药膏纱布,还有一盆温度适宜的清水。
“忍一忍吧。”
她声音从未如此温和,捉着他那只受伤的手没入水中,另一只手同样深入水下,细细擦掉他手背上的血渍,然后又捧着男孩细白手掌从水里抬起来,擦干上面水珠。
白鸿缠着纱布的手握住五条悟的手腕,压在他皮肤上的细棉纱布柔软干净,此时男孩却觉得那东西突然粗糙地令人生厌。
“轻一点啊,我好疼~”他委委屈屈的叫,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一个词一句话,对方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浓长卷翘的眼睫微微垂下自始至终没有看向别处,目光专注盯着五条悟手上的伤口。
他盯着白鸿的侧脸,便有些发愣。
本来没有什么感觉的手被她这么慎重小心地捧着,那点从未在意过的疼痛似乎也跟着在手背扩散,酸酸麻麻的跟着散遍全身。
男孩被她捧着手,突然有了真心实意的委屈,又盯着她缠着纱布的手,挣扎出三分真心,别别扭扭问道:“你不疼吗?”
“我习惯了。”
白鸿头也不抬地回答。
反正无论经历过的哪辈子她都没感受过真正安稳的生活,这种程度倒也算不上是问题。
少女拧开药膏的罐子,终是想着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不比自己经历丰富,怕是也从来没吃过亏受过伤,瞧着五条悟的眼神便跟着又软了不少。她捧着那只手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指尖沾了一点药膏细细涂在伤口旁边,力度不会比一片羽毛落下的力度更重。
“小少爷忍一忍吧。”
她在五条悟手背的伤口上落下纱布,动作要比她简单粗暴绕上自己手掌的时候轻缓太多,“好在伤口不深,虽然看着夸张点,应该很快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