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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五条悟不假思索的回答:“五条家不存在比我更重要的事情,鸿只需要陪着我就足够了。”
是啦是啦。白鸿敷衍的跟着点点头。
如今对她示好的这些人说到底并不是五条家如今的掌权人,只是她年岁尚幼有没有背景家世足以支撑,迄今为止表现出来的任性也是还是孩子的打闹,尚可控制在那些人容忍的极限。
说到底,她唯一依仗的是什么?
是五条悟一意孤行的偏爱。
但是要将自己的未来维系在一个五岁小孩子的身上,白鸿还没有那么天真。
孩子是易变的,一个等待了几个月的玩具都可能第二天就会失去兴趣扔进垃圾桶,而对万事万物天生通透的天才们尤其如此。
她这一世连血缘亲情都不相信,更不觉得五条悟这样的孩子对自己的好奇心能够维持到永远。
还是个小孩子呢……
她揉了揉五条悟的脑袋,漫不经心地想着。
但是她现在想要找到出路,却也有些不太现实,说到底手里底牌太少,还需要再增加一点筹码。
“鸿小姐……”之前的文书看了一半,上了年纪的长老心甘情愿替她打下手,这会正眼巴巴的还在等她回来处理,白鸿从大型挂件的攻击下挣扎着爬起来,又被扑到背上的五条悟压得趴在了地上。
白鸿妥协般竖起一根手指。
“至少让我看完那一份。”
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松了力气,却也还是黏糊糊的挂在她身上,跟着白鸿一起兴致缺缺的看完了那份。
“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白鸿回答,这次连笔也没来得及拿起来,就被五条悟连拖带拽的扯走了。
用过晚饭后照例是休息时间,白鸿回了房间翻出纸笔,刷刷刷开始写着什么东西。
“在写什么?”
五条悟照例趴在她的背上,随手拿起一页写完的草稿看了一眼,白鸿的草稿相当我流主义,各种语言文字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鬼画符,不是本人压根看不懂她想写啥:“这是什么?”
“今天长老带来的最后一本是计划书,我想应该是让你熟悉五条家具体情况人员配置和大致工作范围的。”
“诶,那种东西怎样都无所谓啦。”五条悟这方面倒是有着咒术师一贯的寡情,“反正这种地方很多人都待不了多久,记不记都无所谓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白鸿微微蹙眉:“但是,计划书是五年前的。”
“五年前怎么了?”
五条悟一脸不解。
“和你们咒术师的家传术式容易被外人打听到从而研究出破解方法是一个道理。”白鸿眸色清冷,下笔速度愈发快了:
“——不变,意味着信息守旧,情报容易泄露,对与本身就是身怀至宝的五条家,这本身就是致命的错误。”
而且近期有人对她示好也跟着证明了另外一件事。
——五条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铁板一块,术师特有的傲慢让他们不屑于与俗事为伍,更不觉得术式之外的事情存在什么值得重视的价值;但是咒术师也还是人类,衣食住行仍然需要有人来处理,维系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区区单靠几个守旧又自诩尊崇的家伙自然做不到,于是处理俗事的这部分人不得不从外面选择,这也就造成了内部信息并非绝密,只要有心,各类情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自从晚上有人暗杀五条悟开始,她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自己所能接触到的所有人,轻而易举从她们嘴里得到了时间安排,五条悟每日衣食住行各种细节安排,由谁经手有谁负责,乃至于侍卫仆从们休息换班的轮岗时间全都一清二楚。
其中固然有五条悟的影响让他们他们信赖自己的原因,但是里面也有不少人纯粹就是对此毫无顾忌,随随便便就能告诉其他人。
若是乍一眼看上去,五条悟的身边被保护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白鸿稍微花点心思琢磨琢磨,就能觉察出十七八个细节上的破绽和安排上的逻辑错误。
以她的角度来看,这宅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但凡长点脑子想要杀死五条悟都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之所以没成功,只能说明他们没脑子。
人员固定、时间固定、外出时间和人员固定,交换班的时间看似是无缝衔接但是执行起来却不是那么严苛,日常采买各类物资上的账本模糊不清已经不算问题、但凡有油水可捞的地方都有和之前看的那份计划书上有对不上的地方,就这么个破绽百出执行率不到十分之一的计划书,居然那群老头子还没反应出有问题。
是觉得五条悟年幼看不出来亦或者根本不会看,还是他们当真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对与六眼的过分信赖削减了他们应有的警惕心,无论是对手,还是伙伴,这份被削减的警惕心都是致命的。
白鸿飞快写着东西,反正她本性在五条悟面前暴露的差不多,此刻越写越生气,下意识溜出一声嘲讽至极的冷笑:“五条家的人简直蠢得令人发指。”
“是吧,我超可怜的。”五条悟立刻跟着回答,一点也没有跟着对方骂的对象是自己本家的心虚和不满。
见白鸿的确暂时没空搭理自己,自己倒也能琢磨出乐趣,一会摸摸头发一会捏捏耳朵,瞧着少女肌肤雪白柔软,又忍不住脸贴脸来回蹭蹭她的脸颊,反正是小孩子对方也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眼巴巴地放软嗓音撒娇:“所以鸿要好好保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