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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章衣玉脸色唰地一下煞白,她一双风韵犹存的杏眼怒气冲冲地盯着常良骏:“你还有几十万的赌债?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畏畏缩缩跟见不了光似的,原来是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起!就你这样的还配娶媳妇?你去猪圈娶头母/猪人家猪都不愿意嫁给你!我算是瞎了眼了差点被你骗,你你你,你就在医院躺到老吧!”
    章衣玉说完抽过自己的包,抹着眼泪摔门出去了。
    出去的那一刹那柏屿还扬起嘴角笑了笑。
    抱歉,他刚才进来之前没想过会这么好笑的。
    章衣玉一走,病房里就安静了许多。常良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变换得十分勤快,胸口一起一伏的,整个人气得都快变形了。
    柏屿轻描淡写地说:“丧偶的感觉不错吧。”
    “你他妈想说什么?!”常良骏骂。
    “我只想告诉你,从失去了我妈的那一刻起,你这辈子等于没救了。”
    柏屿丢下这句话,转头要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常良骏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凸起的指甲狠狠陷进柏屿的肉里。
    柏屿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他想要将手从常良骏的桎梏中抽出,可是常良骏已经是强弩之末,反而掐得更紧。
    柏屿冷眼道:“松手。”
    “给钱。”常良骏咬牙说,“你给不给钱?不给钱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看来是疯了。
    门口看哨的两人透过门缝见里面情况不对,一个冲进来保护柏屿,一个直接打了报警电话。
    常良骏的指甲嵌在柏屿的肉里,已经出现血印,可是依旧不松手。警察来的时候,柏屿的手心一直到虎口处已经血肉模糊了。
    “柏总,等会儿可能要麻烦你去趟警局做个备案了。”警察边做记录边说。
    柏屿坐在门前走廊上,说:“好。”
    晚间,顾岛联系不上柏屿。
    锦官城下过一场雪,空气冷得出奇。
    他回了趟家,给芬迪换上新买的马卡龙色小棉袄。小狗子最近没人陪它玩,显得很落寞,嘴角都是向下的。顾岛给它穿好衣服,牵着它到周围的公园里去遛弯。
    好久没出去遛弯的芬迪很高兴,蹦跶着在雪地里滚,把顾岛才给它穿上的小棉袄弄湿了。
    顾岛警告它:“如果把新衣服弄脏,你就脏着过年。到时候别的狗狗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有你一只狗丑。”
    芬迪是条爱美的小母狗,听完之后诚惶诚恐,不敢再在雪地里打滚了。
    溜芬迪的时候,顾岛又给柏屿打了一通电话。
    柏屿那边似乎没什么精神,闷闷地说:“喂。”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顾岛说。
    “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不要来,我很快就会处理好的。”柏屿说。
    “你哭了?”顾岛皱眉。芬迪见他停在路上不走了,焦急地围着他绕圈。顾岛只能拉开狗链,继续溜它。
    “我没哭。我哭什么?”柏屿好笑地说,说完他擦了擦眼睛,心想警局的风真大。
    “你跑警察局去干什么?”顾岛说,“出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警察局?”柏屿诧异,他知道小孩儿直觉敏锐洞察力强,可不知道他直觉竟然这么强,强到不科学的地步。
    “有警车声。发个地址给我,我去找你。”顾岛边说边打开当地警局的地址,道,“不用给地址了,我很快就到。”
    他直接牵着芬迪往回走,芬迪一开始还不肯,顾岛跟它说要去见柏屿,芬迪就乖乖地跟他回家了。
    到警局门口,顾岛一眼就看见柏屿坐在一楼大厅左手边第三扇窗户旁,背对着他。
    默不作声踏上台阶,顾岛发现柏屿左脸靠近下颏处还有一道显眼的划痕,垂下来的左手也被纱布裹住。
    动手了。顾岛想。
    柏屿看见他走进来,就往里坐了坐,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顾岛紧紧挨着他,也坐下。
    “被人打了?”顾岛问。
    “瞎说。”他一来,柏屿就觉得一颗飘忽不定的心脏终于安静下来,他将脑袋轻轻靠在顾岛的肩头,逞强,“我像是那种会被人打的人吗?”
    表面上死鸭子嘴硬,其实眼眶湿润又通红。
    顾岛摸着他的脑袋说:“不像。”
    “我破相了。”柏屿说,说完还抬起自己的脸左转右转给他看,“你快帮我瞧瞧,我的颜值是不是下降了?”
    都这时候了还关心自己的颜值。顾岛无语:“被人打了就要还回来。”
    以前小孩儿总喜欢在柏屿面前装乖巧粘人的小奶狗,现在不仅惜字如金,说话都挑重点说,变A了似的。
    柏屿很想问他:原来的奶狗人设还要不要了?
    说话间,警察过来对笔录。柏屿嗯嗯啊啊了好久。
    警察说:“这件事是你父亲的责任,我们的话是想征询你的建议,要不要和解?”
    顾岛盯着柏屿。
    柏屿举起裹着纱布的手:“您觉得这像是能和解的对象吗?”
    警察说:“好吧,我清楚你的想法了。我们会把对他的处理结果三个工作日内以短信的形式发送给你,也请你多关注,如果对处理结果不满意,可以后续再谈。”
    “好吧。”柏屿说。
    “等等,”顾岛突然打断对话,礼貌地说,“我能看一下笔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