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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彧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说姜昭此人真的极会玩儿,又是俊俏面首又是艳丽美姬的,当真是什么都归她享受了。
柳彧笑了一声,又轻又冷,“殿下当年因为成世子逛勾栏便险些废了他,如今怎对我如此大度?”
姜昭从面首膝上缓缓地坐起来,三千青丝散落在地,她漫不经心的对柳彧道:“他损孤颜面自然是要受些教训,但你不同,我们如今是有名有份的夫妻,推己及人,孤养面首自然不能让你守身如玉,毕竟你柳家门衰祚薄,还是要留香火的。故而你要是想养些通房姬妾,孤不阻碍你,但得藏着掖着,关起门来养。”
柳彧登时就气笑了,“你倒是颇有考量,看殿下这意思,是不想与我坐实了夫妻名分了?”
姜昭冷冷地仰头看他,“柳文豫,我们是夫妻更是君臣,孤若是不愿,你奈我何?”
“好好好。”柳彧连说三个好后站起身,一把揽过那两位美姬,“那殿下所赐,彧谢过了。”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好言相向的时候,或者说是这位公主唯我独尊惯了,凡事都是依着自己的心意来,于是遇见了个不会低头的柳彧,便只能引发无穷无尽的争吵。
柳彧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委曲求全了,但这样的委曲求全在姜昭看来,是极为的不值一提。
面对这样矛盾的情况,两人的夫妻关系一度跌落冰点。
然而‘情场失意,官场得意’这句话,放在柳彧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圣人在这几年一直在扶持清流,而他作为清流里半只脚踏入皇室的人,更是成为了圣人宠信的近臣。
圣人在一日退朝之后,将柳彧留了下来。
在宣政殿上,圣人问他:“文豫啊,你以为太子如何?”
这问话太过于突然,还涉及储君。
自古以来君王对臣子问出这样的话,必然是对诸君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平心而论,储君姜砚与姜昭一母同胞,但脾气性格却天差地别,姜砚安分守己,性格仁慈和善,无大建树却是个守成之君。
圣人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还是说圣人是为了试探他是否是太|子|党?
柳彧神思飞转间,已经生出了无数种猜想,正当这时,他忽然想到了去年的太傅之事,这是唯一一次圣人和储君在政事上有了分歧,或者说是头一次储君反对了圣人的处置,莫非……圣人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柳彧不敢让君王久等,便回答道:“陛下以法为正,东宫仁心有慈。然臣以为,东宫心性好也不好。”
齐天子笑指着柳彧,“人都说你是狂士,倒还真不虚言,还没有人敢在朕面前说东宫不好的,罢了,都是一家人,直言也无妨,那你就说说东宫不好之处。”
柳彧道:“东宫性情过于仁善,易受情谊所控,恐怕会遭到朝臣摆布,陛下应当清楚的,朝中人素来最懂如何欺上瞒下。”
“那文豫你的意思,是朕要换个储君了?”齐天子语气微沉,眸光幽微。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
随侍的大太监见此,忍不住呼吸一窒。心道这位驸马爷还是胆大包天,诸位皇子里唯有东宫一直按着未来君主来教养,其余的皇子都被圣人打压得冒不了头,可以说是满腔希望都寄托于东宫,如今被寄予厚望的孩子被人挑了错,哪个父亲能受得了?
柳彧垂首,回道:“不敢。只是陛下问话,臣不敢欺瞒。”
齐天子道:“好个不敢欺瞒,朝中百余官员就你是忠心赤胆!”
他似乎动了怒,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
大太监连忙上前递上绢帕,齐天子接过,捂着嘴摆了摆手,面露倦色,“罢了,你回去吧。”
柳彧忙道了一句“陛下务必保重龙体。”
也不敢多待片刻,便慢慢退了出去。
其实他心里有无数种能够让圣人开心的答案,但他偏不愿违背原意。
哪怕知晓圣人会因此不悦。
他抖着袖子叹了口气,仰头就见云蔺迎面而来。
自此尚公主后,他与云蔺便少了来往,然心中对这风光霁月的人物却始终心怀感激,只是时常不知如何去面对罢了,况且他也意识到了对方的规避。
但这会儿两人避无可避,柳彧率先笑着朝他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