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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思想还是经文,都停滞在早期的一个阶段,甚至在经过掌权者的手后,呈现出曲解概念的现象。
目睹这样的情况,让丹鞅嘉措意识到,需要有人前往中原,将佛法传授给中原的百姓,破除他们的蒙昧。
但慕达纳是个将军,他将国家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他无法理解丹鞅嘉措的理念。
“您是这片大地的王,只消渡这片土地子民的苦厄便好了,为何…为何还要执着于其它地方?”
丹鞅嘉措回眸看他,“这片土地的王可以不是我。但佛祖给予我佛意,必然有着更为重要的大任降予我,这十年间,我已想得极为明白。”
传道、授业、解惑,远比作为西域佛国的傀儡君王,更为重要。
丹鞅嘉措垂眸看了眼脚踝上沉重的锁链,最终长长一叹。
“王,我虽不同意你离开西域,但您若是想要夺回自己的朝政……”慕达纳匍匐在地,无比忠诚地道,“慕达纳愿助您。”
丹鞅嘉措看了他良久,摇着头轻轻地道:“罢了,将军请回吧。”
自古夺权必然要有人牺牲,内斗不过是给他人一个有机可乘的缝隙,丹鞅嘉措无法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任何人。
何况班|禅虽越权管理西藏朝政,但多年以来尽心尽力,呕心沥血,他将西域治理得很好。
慕达纳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这位佛子仰着头,金光落满面,恍惚间似乎有莲华在他眼中盛绽,越显他眉目如画,有着佛祖拈花的慈悲,他柔和地朝金身佛像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早膳的腾腾热气已经开始消散。
他看着佛子背着他,视野里只剩下那清瘦又寂寥的身影。
似乎隔离于尘世之外,独享着自己一人的清欢。
慕达纳缓缓站起身,看着自己的影子覆过佛子的身躯,忽然间意识到,他温柔而睿智的王,其实也不过是个弱冠之年的儿郎。
可他的一生,从开始就被限制在这个看似金碧辉煌却狭小至极的万相灵宫内。
直至灭亡方可罢休。
慕达纳最后什么也说不出了,只能轻声地叮嘱道:“王,您记得用早膳。”
*
紫微城。
国丧的钟声已被敲响。
朝臣秉承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想法,便急急忙忙地将储君姜砚推上了帝位。
此时所有人都在忙着新君登基的事宜,以至于天子灵堂仅剩下姜昭一人在守着,她披着月白毳衣独自坐在团蒲上,一夜未眠的她,神色已有了几分憔悴。
她将头倚靠着棺木,轻声道:“父皇,我想你啦。”
“人死如灯灭。”有人缓缓走到她身后,用着清冷的声音安慰道,“请淮城长公主节哀。”
姜昭的眼风掠过,见这美丽的宫妃,穿着素白的纱衣,神色淡淡地站立在一旁。
“明妃娘娘。”姜昭无精打采地唤了一声。
明妃将修长的指腹放在了棺木的边缘上,她垂眸看了许久,似乎想透过这棺木看见里边的人。
最后她轻轻一叹,感慨道:“本宫没想到,他竟走得这般早。”
明妃的神情无悲无喜,却有着一种释然。
姜昭无暇去深究她眼中的释然,只是扯了扯嘴角,“明妃娘娘似乎并不在意我父皇的生死。”
明妃略一沉吟,“在意,却也不在意。本宫以为,你应当是知道的,本宫与你的父皇,其实不过是合作的关系。”
她绕着棺木走了一圈,素白的纱衣自姜昭的眼底滑过,搅动着半空中漂浮不定的尘埃,“我们的合作,到一方的死亡为终止。”
明妃道:“小公主,其实无论这场合作终不终止,本宫都不是很在意,但今日看见他躺在里头,本宫发现其实本宫又多了一个选择。”
今日的明妃与以往格外不同,埋藏在她心中的东西,在她半遮半掩的话语里揭露了一角。
但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将情绪外露的人,所以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能说这么多,显然已经是她的极限。
姜昭看见她虽然神色平淡,可右手的十根指头却紧紧地、紧紧地捏着棺木的边缘,仿佛要嵌入木头里一般,她任由着那美丽的指甲断裂翻出,任由着指尖溢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