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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倏地一惊,眸里泛起万千波澜,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又问了一遍,“明妃?”
南瑶严肃地道:“这是紫檀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定然错不了。”
36. 三十六 要什么来世?
近些日子后宫忙乱, 姜昭担心后廷女官不够用,便让紫檀留在宫中协助母后处理后宫的事宜。
既然是紫檀传来的消息,定然是错不了。
可怎么前脚齐天子刚发丧, 后脚明妃又薨了呢?
齐天子身体欠安是太医院有备案的,虽然事出突然,但也只能说这位君王瞒得足够好, 只可惜瞒得再好, 终究也瞒不过阎王爷。
明妃不一样,她安养于后宫,从未听说有过什么大病症, 怎就说没就没了呢?
总不会是因为父皇驾崩后, 忧思而亡吧?
想到期间父皇发丧,这位宫妃全程平静又冷淡的面容,姜昭瞬间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立即备马去了皇宫。
或许是事发突然,她一入贞观殿便见着太后与新君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后殿里, 他们案前的茶水已经凉得很是透彻。
贞观殿用的是碧螺春,讲究用沸水泡茶,方能使得茶汤香味俱佳, 可此时茶水上方不见丁点白烟, 也未嗅到丝毫茶香, 可见茶凉了多时。
也不知他们聊了多久,竟使得茶水都凉了还一口未动。
姜昭放眼瞧去。
太后用指尾的金驱轻轻拨弄着水面的茶叶, 恍惚地垂眸瞧着沉沉浮浮的绿茶叶出神,往日光泽鲜亮的唇在齐天子驾崩后再不见血色,面容也依旧憔悴。另一边姜砚紧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他们看起来都有些倦色。
近来事物多, 定然是没怎么睡好。
姜昭只觉喉咙发涩,沉默地靠近他们。
这时,姜砚突然站起身,袖摆拂过间,白玉茶杯随之落地。
玉质乍崩,徒然四散。
他落眸观之良久,叹气道:“罢了,如此也好。”
姜昭的步子一顿,步履上的金丝绣线流光暗彩。
如此也好?好什么?
她步子落地的声音被里头的人听见了。姜砚拧着眉瞧来,那是一种极为锋利又严峻的眼神。
但在发觉是姜昭的那一刻,倏地春风化雨,聚拢的眉峰也一点一点松开。
“阿昭,你怎么来了?”姜砚问道。
姜昭又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走,“听说明太妃薨了,我觉得有些突然,就想来看看。”
姜砚一甩袖子,抖出了几滴水来,衣袖翻动间,姜昭瞧见那明黄色的圆领袍下角深了一小片。
“明妃……”姜砚抬了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之处,又纠正道,“明太妃……忧思过重,暴毙而亡。”
暴毙,在深宫里是常见之事,但并非是正常之事。
姜昭瞧着他,眉梢轻轻地扬了那么一下,“皇兄,我也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儿了,这种对外的说辞,你看我信吗?”
姜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又给咽下了,他一副不知该如何说的模样,便有些急了,在姜昭面前走来走去。
“这……这都是父皇的意思……唉!”
姜砚无可奈何地抖了抖袖子。
有些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毕竟是上一辈人的事情……
就在姜砚纠结得不知叹了多少气时,忽然有太监进来,说是有大臣在宣政殿求见。
他登时就如临大赦般走了。
路过姜昭身畔时,他压着声道:“此事,你问问母后吧,可莫要问我了。”
都好些日子了,姜砚还没习惯改变自称。
姜昭忍不住提醒道:“皇兄,你在大臣面前可要对他们严肃些。”
可她还没说完,姜砚的身影就已经匆匆消失在门扉之后,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她这皇兄什么都好,就是没甚脾气,真真是怕他被朝廷里那些老狐狸牵着鼻子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