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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2

      若非当年谢家女嫁给了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而这不怎么受宠的皇子成为了帝王,谢家焉能有今日?
    人的欲望当真是无穷无尽的。
    谢良是这样。
    柳彧自己也是。
    他着实说不了旁人什么,原本他也不过是个落魄世家的旁系子,若非遇见季望,有了一身才学,蟾宫折桂尚公主,才成了如今的柳祭酒柳驸马。
    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活不成他这模样,若是寻常人大抵也该知足了。
    但他总想要得再多一些。
    想要登高至顶,再无人敢折他脊骨。
    更想要折下姜昭的羽翼,让她无枝可依,让她不得不依附于他。
    美人与权势,他都很想要。
    柳彧抬首,目光灼灼地问:“既然如此,你拉拢我,是想要些什么?”
    从来没有无谓的拉拢,申国公既然有意要他上这条贼船,定然是看出他身上有可拉拢的价值。
    可柳彧虽为国子监祭酒,却并非朝廷重职,手里无兵也无财,除了在文人眼里有些许才名,倒也并没有什么实打实的硬性价值。
    所以他心有狐疑。
    而申国公也看出了他的狐疑,便开门见山地解释道:“先帝在时宠极了淮城,且不论天下奇珍异宝年年赏赐,更是把她当眼珠子护着,故而在淮城豆蔻之年,先帝还送了一支千骑兵马作为公主府兵,可任意由她调动,此千骑兵马从神武军内抽调,皆为军中好手,组建之后又称千机军。”
    言及先帝,谢良不由得沉了沉眸光,过往无尽岁月若云烟一般,层层雾霭,重重帘幕,当他越过迷障,只见美人如花,却终究隔于云端。
    闻名天下的仙妃在此中乍然闪现。
    谢良的胸口登时泛起细细麻麻的针刺般的疼。
    他不由得捏紧了茶杯,面上却无异色。
    柳彧不知此事,顿时愕然道:“我见公主府兵不过百人,哪来的千骑?”
    “你虽见到的是百人,可淮城能调动的是足足两营兵马。”申国公看着他,“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大齐兵制一营五百人,皇家禁卫分有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骠骑大将军狄越掌羽林军和龙武军,却无私调的权力。
    先帝对于兵权一事处处谨慎防范,在朝臣将领不得养私兵的情况下,哪怕是武将之流可拥有的府卫也不可超过百人。
    换而言之,淮城长公主名下可自由调动的兵力,比洛阳中的绝大部分武将还要多。
    若能动用这千骑兵马,必定如虎添翼,万事皆可图之。
    柳彧舔了舔后槽牙,总算是明白了谢良的意图。
    如今姜昭尚在昏睡中,只消拿到公主的印信,他身为驸马,就足以代表公主的意思去调动千机军的兵马。
    谢良见柳彧许久不曾回应,目露疑惑,忽而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原来驸马不知此事啊……”
    这一声状似无意的叹谓,慢慢刺入柳彧的心间,宛若带着倒刺的一簇荆棘,卷袭起并不猛烈,却此起彼伏的悠长痛意。
    “是啊,我并不知晓。”柳彧道,“公主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晓。”
    他扯了扯唇角,也不像是在笑,倒像是在强迫着自己冷漠些,才能不显那么狼狈,然而在这一段姻缘里,他早已身处泥泞之中。
    哪怕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沉没得再深一些。
    屋内烛火凝泪,灯芯末端的火苗触碰到汇成小池的烛泪,倏地迸射出“滋啦”的声响,漫出的一滴红泪,缓缓落在了古铜色的烛台上。
    谢良道:“如今淮城在昏迷之中,拿到她的印信,对你而言并不难。”
    他生怕柳彧作为一个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对此事心有不齿,本想再蛊惑几句,却不料柳彧竟轻轻地道了声“好”。
    这一声“好”有千钧般重,昔日所学的圣贤之道,在这一刻已然湮灭成灰,什么风骨大义,什么忠君报国,都已经埋葬在欲望的洪流之中。
    谢良意外地看着他,竟在这俊朗的面容上瞧出了无尽的阴鸷与野心。
    竹心腐朽,君子道消。
    谢良忽而开怀大笑。
    这便对了,欲成大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