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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此不置一词,只是慢慢地垂落眼眸,理了理衣襟。
见他毫无反应,姜昭心中的怒意却渐渐地覆上了心头,她回想起那长达两个月的囚禁,那长达两个月的浑浑噩噩与惶惶不安。
她沉着面容,冷声道:“你心比天高,要孤折服与你,可你配吗?!”
“孤知道你那所谓的‘三日醉’是假的,可你以为孤会感谢你心慈手软,对你心生愧疚吗?柳文豫,你要当知道,自从你决定谋取我姜氏的江山时,孤与你就是不死不休。”
姜昭的声音越来越冷,在这雨雪纷飞之日,直让人心生寒意。
柳彧的心也慢慢冷成了一汪死水。
他苦涩地笑了笑,面容苍白无比,“姜昭,我从来没有什么心慈手软,只是对你,有千百种舍不得,我总是想着,有一天,我能与你讨一场白头偕老。”
“柳彧!”姜昭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你凭什么、凭什么敢同孤讨这些?你说你喜欢孤,爱慕孤,可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个能让孤相信。囚禁、折辱,甚至圈养,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与爱慕吗?”
惊才绝艳的柳文豫。
肆意落拓的状元郎。
曾经的姜昭并非没有动过心,只是她受过的欺骗太多了,地位尊贵给她带来的,除了金玉满堂的富贵,还有那些真假难辨的情谊。
一句轻飘飘的‘心悦’,如何让她相信,相信你口中的情爱,无关她背后的权势与富贵。
姜昭深深吸了口气。这种时候,再去回想曾经的事情,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再度垂眸而来,眼里的思绪尽数平息。
这位雍容华贵的淮城长公主轻轻地笑了那么一下,笑得恶劣又刁钻。
“既然你说你喜欢孤,那就去死吧。”
适时,侍女端着一盘酒走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斟了一杯放置在柳彧面前。
姜昭又随手拿起一支空酒杯,捏在指腹间反复把玩,她眼尾飞斜,瑰丽得近乎摄人心魄。
“孤说过,定会要你死的,决不食言。”
62. 六十二 为什么是他?
柳彧垂眸看着面前的这杯清酒。上好佳酿所泛出的粼粼波光, 近乎是要刺伤了他的眼。
他这一生都在与命运做着不死不休的斗争,幼年孤苦无依,少年名满天下, 青年状元及第尚公主,他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不公与不平,却从未低过头。
可如今, 他终于发现, 有些事情,哪怕是再不甘心再不愿意认输,他也是强求不来的。
“我喂了你两个月的毒药, 你便送了一杯毒酒给我。”柳彧声音低沉地笑了一下, “姜昭你啊,还真的是睚眦必报。”
他仰头看向姜昭,眼里的星阑之辉渐次黯淡,一身的写意风流也尽数变作了狼狈不堪。
“你我的姻缘,多是因诗而起。”柳彧举起酒杯, 将那带有涩意的清酒,一点点咽下。
姜昭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间微颤,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偏, 避开了那样绝然的锋芒。
柳彧惨淡地笑了笑, 摇摇晃晃地起身, 仿佛丧失了所有心力。
“说起来,我还欠了你一首诗。”
他拨开囚牢里的一片稻草, 幽冷的光从高高的窗口翩然越入,在瞬间就照亮了那坚硬的石墙。
姜昭看见,那一大片稻草之后,所遮掩的地方, 是一首以血为墨写成的长篇律诗。
张扬流畅的狂草,在暗沉的血墨下,呈现出一种哀哀凄绝的悲意。
柳彧撕心裂肺地咳了咳,猛然吐出了一大片血。含有剧毒的酒近乎搅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他慢慢弯下身子,再直不起脊梁。
然而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紧紧地看着姜昭,似乎想在那艳丽的容华上看到一点点的动容。
可惜直至人死风雪止,都不见他此生所爱慕之人,流露出半点心绪。
恨也好,怜也罢,可就是什么也没有。
费尽心思甚至赔上性命,都无法在她心间留下一道痕迹,这最绝望的也就是什么都没有。
终于,在此生的最后一刻,他心如死灰。
姜昭看着这惊才绝艳的儿郎倒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