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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啊……不能一错再错。
姜昭眼里已经有了泪,她并不相信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她却相信这臭和尚,是真的不会为了她还俗。
她抹去了就将夺眶而出的泪,转身就往屋外走。
那窈窕的身影在门扉大开时,顿了一顿。
“和尚,心念既起,便终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入这红尘。”
姜昭在他心里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直到他踉跄着坐下,也似乎余音不散。
烛辉摇漾,室内也随着那纯粹热烈的女郎离去,而陷入了清寒之中。
止妄垂眸看着凌乱的书案,慢条斯理地重新摆放整齐,可不知为何,心反倒越发地乱了。
他想不清,姜昭对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这种别样的十年陪伴,究竟又算什么。
他越想越乱,越乱却越不敢想。最后画面一空,竟变作了姜昭眉眼带笑、身裹轻纱的模样。
止妄呼吸一滞,沉默了许久许久。
他苦笑道:“殿下啊,你又是何其残忍……”
何其残忍地……诱我生了凡心。
*
次日大早,止妄就收拾东西走了。
当姜昭得知此事赶往别枝苑时,已是人去楼空的景象。
别枝苑本就清幽,如今住在此处的人都走了,就更显凄清。她挽帘而入,只见室无纤尘、案椅归位,昨日还放置了几本佛经的书架,此时早已变得空空荡荡的。
止妄素来是个爱洁的人,以至于所居之处,似乎也因这位不染纤尘的房客,变地格外明净整洁。
这样的干净……干净到似乎根本没人来此居住过一般。
姜昭轻轻笑了声,将掌心贴在青玉案之上,冰冷的凉意窜入她的血肉,慢慢地,她沉下了眼眸。
他倒是走得干净。
可走得越干净,不正越是印证了心中有鬼?
姜昭虽是如此想着,但心里却还是堵得慌。
毕竟从来没有人,会对她的爱慕,这般避之不及。
紫檀见自家殿下神色不佳,便知晓那位法师的离去,准是让殿下不开心了。她出主意道:“殿下若是舍不得,不如奴婢让人将止妄法师请回来。”
她想着公主府请人有千百种方式,先礼后兵加以软硬兼施,左右是没有请不回来的人。
姜昭顺着青玉案走了一圈,指腹划过长案的边缘,心思却活络了起来。只要他们间的联系不断,止妄就不可能与她划清界限。
不是能听见她的声音吗?不是能瞧见她的生活吗?
那孤便让你好生瞧一瞧。
姜昭回眸对着紫檀道:“罢了,他心中有佛我又如何能将他困在公主府里,我对出家人心生亵渎之意,此生恐怕难得善终,但我终究还是不悔的。”
瑰丽的公主眼含泪光,似乎立即就能落下一行清泪,她是这般的寞落凄苦,可说出的话,却是极为晓情明理的。
这样一幕落入止妄眼中,让他的心弦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这时,他所在的地方是国寺的一处寮房,此间布置得古朴典雅,多用沉香木刷以黑漆打造桌椅床具,视野中央是龙飞凤舞的一个“佛”字长卷,旁还挂着悟道子的一副《宝积宾伽罗佛像》。画卷的下方是一方桌案,止妄坐于一端,而另一端正是国寺的老方丈。
老方丈慢悠悠地落了一枚棋子,笑道:“止妄法师年年从西域寄来的经书,老衲皆有拜读,当真是精妙绝伦,倒也不怕法师见笑,老衲对法师着实敬仰已久,如今得以在有生之年一见法师真容,实乃一大幸事。”
止妄回了神,忙双手合十,谦逊地道:“方丈言重了。”
“法师年纪轻轻,就修得如此佛法。”老方丈面容和善地感叹道,“不愧是西域佛国的法师。”
止妄落了一粒白棋,“中原佛法亦有精妙之处,也非我西域能及。”
老方丈笑了笑,垂眸看向棋盘,只见黑白棋子交织错落,他拿着黑棋下无可下,便轻轻地“唔”了声,乐呵呵地道:“法师倒是有心了,老衲这臭棋篓子竟还让您费尽心思地和棋了。”
止妄道:“方丈见笑了,是贫僧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