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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如何作践便如何作践,可平白无故让和玉成了寡妇,落人笑柄……当真可恨!”
和玉成婚之后,两人往来虽然是少了许多,但曾经的情谊却不曾淡去,哪怕谢国公和柳彧联手囚禁了自己,姜昭心中也分得清楚,故而她并不会将此恩怨波及到和玉身上。眼下林熹自缢,恐怕今夜的林府该是一派腥风血雨,而和玉唯一的倚仗就是清河公主。但清河公主对谢国公无情,在他落狱后就立即和离了,也不知对这女儿是否足够上心。
诸多考量与不安之下,姜昭当即裹上了裘衣,令紫檀备上马车,赶往尚书府。
皓月当空,周无半点繁星,万籁俱寂里,淮城长公主的翠幄车架缓缓停在了尚书府门前。
林尚书的门庭规格素雅清逸,讲究均衡与对称的布局。其门前两侧的石狮神态威武雄壮,怒目圆睁,獠牙露齿,有吓退小人的含义。曾听闻林氏家规有三百条,皆刻于门庭石狮的石座之上,历经百年不曾褪去。
姜昭上前时,不由得侧目瞥了一眼,只见石座面上,当真是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就此一眼,瞥得姜昭心头作呕,心说定要寻个黄道吉日,差人把这石座给磨花了。
尚书府门卫见这翠幄车架,当即就认出来人是淮城长公主。今夜府中大公子殁了,这位公主不递拜帖突然来访,门卫不敢擅自迎她入内,便恳请她稍等片刻,立即就去叫能主事的人。
姜昭难得好说话地在外等了片刻,但林兆恪守君臣之别,也不敢她久等。
未过一会儿,便见着府门大开,一行人匆匆赶来。他们面带哀色,神含悲凄,却依然强撑着精神朝姜昭拱手行礼。
其中为首的正是尚书令林兆,一袭儒衣,浓眉长须,因常年喜好拧着眉,额间形成了抹不平的川字纹,此时他的声音里带有一股浓浓的疲倦之意:“殿下贵安。今日府中不便,恐无法招待殿下。”
林兆嫡长子林熹,出生起就是林氏宗子,自幼聪颖勤勉,族人甚爱之。林兆倾全力教养,寄予厚望,有意自己百年之后,将宗族交付到他手里。可是他如何也没想到,他养了二十年的嫡长子,耗尽心血教养的嫡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的嫡长子,居然就这么地死在了他的眼前。
一番心思皆付东流。夜幕月辉之下,这个年过不惑的尚书令微微抬首,只见他两鬓如霜,终于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疲态。
69. 六十九 我享一日荣华,便有你一日富贵……
姜昭面色淡淡, 她对林兆的行径着实难做评价,也不知说他自作自受好还是说他可怜可悲好,便只道了句:“孤是来寻和玉的。”
林家大公子才歿, 这位殿下就来了林府,说是为了寻和玉郡主,恐怕更多的还是为其撑腰罢了。
林兆心知肚明, 沉着面色道:“淮城殿下还真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姜昭面不改色地抚了抚袖。手眼通天倒是不至于, 朝中重臣家中她也不会每一个都安插了眼线,只不过林家恰好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道:“尚书大人,孤与林公子算是旧交, 何况林家大夫人又是孤的手帕交, 此等情谊在前,大人竟不愿给孤一个为旧友哀悼的机会吗?”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林兆本已没了理由不容许她入府,可他心中悲痛难耐,深恨和玉害他爱子, 便也怨上了这位给和玉郡主撑腰的淮城长公主,所以他冷着眉眼,依旧不肯容姜昭入府。
“殿下既然知晓此事, 便该理解林某今日沉痛不已, 着实不便迎客, 殿下还是请回吧!”
姜昭闻言,一扬眉峰, 冷冽之意徒然袭开,“大人,孤若是不愿回呢?”
“你——!”
正当两人各不退让,针锋相对之际, 一位绫罗锦衣的婢女从府中走出,高声道:
“淮城殿下,我家大夫人心中悲痛,故而派奴婢来请您入府一叙。”
此女是和玉郡主身侧的大侍女,姜昭一眼便认出了她,心知是和玉知晓她来了,恐她遭遇阻拦,就派来了人。
毕竟和玉一日不与林熹和离,她就一日是林家长房大夫人,便有着作为一族宗妇的权利。
姜昭越过林兆,跟着和玉的大侍女入府。余光瞥过林兆时,察觉到他眼里的痛恨。
这腐儒老头的恨意倒也是可笑,分明是自己逼得儿子自缢,却偏要恨到他人身上。
淮城长公主抚了抚发鬓,眼底尽是一片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