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好一阵，窦清霄把车停到一处角落里。
    “张扬？张扬？张扬！”我看着他腰间泊泊流着血迹，急的上蹿下跳，眼睛都红了。
    “别摇了。”窦清霄叹了口气：“他运气好，子弹从后腰穿过去了。现在首先要处理失血问题，你越摇流的血越多。”
    我一怔，旋即小心翼翼的把张扬放下，尴尬一笑：“抱歉，我没什么经验。”
    窦清霄放下手机，道：“我联系好医院了，处理好他的伤口，我们就过去。”
    “嗯......”我忽然想到什么，道：“窦经理，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就想跟你一起来的，没想到四筒提前发动了计划。”窦清霄面无表情道：“我叫他去挡了姬甜车队十分钟，算算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准备回红翡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一阵无言。我知道窦清霄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可靠。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她一身西装的打扮，心想这算不算是西装暴徒的风格？
    就在我们聊天的档口，张扬强忍疼痛已经给自己做好止血处理。他抹去了脸上的血水，怅然道：“头儿，回去之后，咱们得好好谈谈工资的事情了，五百万不太合适啊。”
    “你他妈闭上嘴好好休息，等你治好伤，别说是五百万，一千万老子也给你。”我笑骂道。
    想想也是，如果今天没有张扬在场，无论林依人怎么帮我，我有几条命都死了。可以说我跟赵天明能活下去大部分功劳都归功于他。
    “这段时间你可别想接私活。”窦清霄冷不丁道：“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是，不就是去老缅吗。”危机解除后，我放松不已，笑道：“我一定踏踏实实给咱们红翡干！以报窦经理的救命之恩。”
    “油嘴滑舌。”
    窦清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旋即发动了汽车。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我有些昏昏欲睡，毕竟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恨不得扑到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就在我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响起，我迷迷糊糊放到眼前，发现是林依人打来的。
    本来习惯性的挂断，忽然想起临走前她说的报个平安这四个字，犹豫一番，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我不耐烦道。
    电话那边传来沙沙响声，过了好一会儿，传来一道妩媚的声音。
    “这么多人没有看住一个人，你们也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后背汗毛直立，立刻精神了起来。这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把手机开到免提，电话那边传来了彼得陈发抖的声音。
    “大小姐，是我不会做事，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算了，本来我还对于这么快见到他有些失落。想来现在宰了他，应该是件很无趣的事情。”姬甜慵懒道。
    “谢、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跪下啊！”
    接着电话里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感激涕零声。
    车速缓缓放慢，我看到后视镜里的窦清霄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手机。
    “不过一码归一码。”姬甜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大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我听说叶欢之所以能逃出去，这里面你的小女友也出了一份力。”
    彼得陈连忙道：“大小姐，没有这回事！叶欢能逃完全是队伍出了叛徒，我看管不利——谁他妈给大小姐嚼的舌根？等老子查出来一定砍死你！”
    姬甜有些不悦：“你也要砍死我？”
    那边的声音立马弱了下来：“我没有针对大小姐的意思......”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姬甜凑了过来。
    “姬甜姐姐说笑了，我妈妈说我天生就是丑俏，男人瞎了眼才会看上我。”林依人笑着回道。
    “你笑起来真甜，连我都有点把持不住。”姬甜沉吟一阵，旋即转过头：“去车上，把卸妆水拿过来。”
    卸妆水？我听得皱起眉头。这姬甜搞什么飞机，难不成还要当众给林依人卸妆然后羞辱她？
    “姬甜的卸妆水，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卸妆水......”窦清霄说到这里，不忍心说下去了。
    我瞪大眼睛，想到姬甜的为人处世，又想到这个名字的用处，内心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电话那头，林依人的声音也紧张起来：“姬甜姐姐，依人，依人知道错了。”
    “好妹妹，光知道错了可不行啊。”姬甜惋惜道：“狗最重要的是忠心，以及对主人目标的心无旁骛。我的狗虽然一无是处，但是忠心还是有的。这是他仅有的优点，懂吗？”
    林依人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而另一边，我听到了物体敲击地面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我才明白，那是有人在不住的磕头。
    “大小姐，是我的错，是不该让依人参与到这件事的。”彼得陈一边磕着头，一边嘶哑道：“您就饶了她吧！我保证她绝不会踏进麻城一步！我保证！”
    他说一个字就用力的磕一个头，听得电话后面的我们都不忍心了。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还是个情种。”张扬有气无力的调侃道。
    姬甜的声音陡然一冷：“这是你第二次让我感到不舒服了，记住，绝对不要有第三次。”
    她话音刚落，那边的磕头声像是被卡住脖子的公鸭，戛然而止。
    脚步声渐渐逼近，林依人的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就好像脚步声主人手上有什么东西让她极为恐惧一般。
    “放开我，放开我！”林依人尖叫起来：“你别过来！”
    姬甜轻笑一声：“小妹妹，要怪，就怪你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美到迷住了我的狗，让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林依人尖叫：“把它拿开！彼得陈，救我啊！叶欢！救我！”
    “掉头。”我双目通红，浑身颤抖。
    “别冲动。”窦清霄车速不减。
    “掉头。”我音量拔高。
    吱呀！
    窦清霄陡然踩死刹车，随后转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来不及了，你过去就是拉着我们所有人送死。”
    我知道窦清霄说的有道理，我的理智也在催促我不断离开那里，可我听着林依人的哭喊，想起她对我的帮助，我心绪复杂到了极点，对于姬甜的仇恨也攀升到了最高点。
    “对不起。”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哽咽起来。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电话那头传来‘嘶嘶’的轻响，伴随着还有林依人高亢的惨叫。
    “啊！我的脸！我的脸！叶欢！你个王八蛋快来救我啊！”
    “对不起。”我不断说着对不起，看着遍体鳞伤的赵天明，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扬。我真的怕了。或许那天我就该让病狗把我的钱抢走，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了。
    啪嗒。
    手机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又被人捡起。
    “跟我聊天的时候竟然还跟别人通话？真是不可爱的女孩子，嗯？”姬甜许是看见了手机里的备注，音调由阴转晴。
    “喂，叶欢吗？”
    我紧紧攥住手机，强迫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叶欢，我听说她一直欺负你。你也听见了，我帮你出了口恶气，怎么样，感动吗？”
    “姬甜。”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五马分尸。”
    姬甜咯咯直笑：“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真是个有趣的男人——你敢挂我的电话，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她话音刚落，我就松开了按在屏幕上的手，咆哮道：“你已经毁了她最宝贵的东西了！这还不够吗？你这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