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喧哗。”
    安宁王与池侯爷三人一路走来，听到不少学子们相谈甚欢，鲜有说起治国良策的，讨论试卷内容的也是少数，到了最热闹的中心地带，里三层外三层的更是在窃窃私语。
    “见过王爷。”
    虽然不曾细细瞧过安宁王的面相，但是身上的衣带玉佩纹饰所刻的九爪蟒袍，一众新科学子还是认得的，认出的人匆匆见礼。
    王爷不惑之年，依旧是封神俊朗，神采飞扬，引得学子们欣羡敬佩。
    “内里的是新科状元与探花……”
    章江抱拳将缘由细细说来，后续赶来的三人面露不屑，其中一人，须发乌黑，双目微翘，眼里发出犀利的光，冲着中心地带的几人，凌厉的目光逡巡一圈后落在新科状元的身上。
    咽了下口水，章江默默的收回未尽言语。
    “少年人，轻狂些，不是坏事。”
    安宁王站在一旁，神色莫测，幽幽的说着，好似十分欣赏这样的场景。
    他旁边的人，眼底不知谋算着什么的池侯爷暗自瞪了他一眼，让他少挑拨，神色不定的望着里面的人，目光落在了新科探花身上。
    “做事莽撞，是该敲打敲打。”
    听了许翰林的话，池侯爷莫名的与安宁王的眼神对上，两人默契的看了一眼圈里的小徐，以及身旁的老徐，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当事人他爹都发了话，两人也不好做什么动作，安静的看完这出戏就好。
    “惊扰各位大人了，那就是个家贼，若无事，咱家就先走了。”
    甩过自己的拂尘，声音软软的有如清风，没有了之前尖锐难听的感觉，杨公公低垂的眼角在新科的才子上一一流转，看了一圈，还是一甲头三名最养眼，这次出来，也不亏本。
    看到这的吴松的心将将放下一半。
    “慢着，公公是要包庇他们不成。”
    这天杀的，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一瞬吴松希望是自己的幻觉，眼睛紧闭上片刻，先缓缓睁开左眼，再慢慢睁开右边，此时的梭子眼已经将人群拨开，挑衅似的走到杨公公跟前。
    哪里冒出来的臭虫，不仅难看还难闻。
    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杨公公推后几步，两人间的距离来开了一丈远，手里的拂尘也夸张的在空中甩了两下，似要把污秽的空气清除干净。
    梭子眼又不是瞎的，怎么会不理解杨公公的意思，佯作不懂罢了。
    “是你吧。”
    幽冷的声音有如冬月的寒霜，尘烟似的钻进梭子眼的耳朵里，他整个人好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抽搐了一下。
    “——”
    用你在我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对抗着向他逼近的人。
    “状元郎，有话好说。”
    梭子眼被慑人的气势逼的往后退了一眼，没想到还有人出来替自己挡关。神色有些感动的朝着发声之人望去，竟然是离自己一丈远的杨公公，向前迈了一步，用拂尘拦住了气势汹汹的状元郎。
    “公公有何见教。”
    啧，状元郎生气了，杨公公心里偷笑，就喜欢看美人生气的样子，垂下的长长羽睫像是猫儿在心上挠了一下。
    “此事既有奉茶之人的不力，也算我御茶房的失职，状元郎能否将此事的发落权交给我，咱家一定给几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犯事之人已经被脱了下去，只要进了内务府的牢狱，是非死即伤，屈打成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想到这，薄如利刃的红唇吹着自己的细长手指，杨公公的眼里闪过一团诡异的光芒。
    “方兄，你说呢。”
    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还好，就怕背后之人是想一箭双雕，许状元对自己的名誉不慎在乎，反而比较在意探花被自己连累。
    “区区小事，那就有劳公公做主了。”
    方生是不屑官场的暗斗手腕的，不过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
    “你不能走。”
    没有被人拦住，明明是是拦人的一方，梭子眼却像一个强弩之末，脸色煞白的不让杨公公走。
    “吴兄，那不是你弟么，你不上前帮衬一把。”
    安静的当鹌鹑的吴松也被人提到，周遭的上百条目光汇聚过来，他感觉自己就是刺猬的柔软肉身，其他的目光就是身上的刺，正灼热的朝着自己射来。
    “额，诸位大人，舍弟一喝酒就犯迷糊，能否容在下将其带回，改日再登门谢罪。”
    头顶灼灼的目光让吴松大气不敢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许状元见到他，突然噗嗤笑了一声，道了声：“原来是你们二位啊。”
    好听又带有嘲讽的声音让兄弟二人脸上一红，双双低下了头。
    听到这块，当日一起游街的学子们声音开始高昂的讨论起来，章江偏过头望了眼竖起耳朵的三位大佬，默默的擦了下额头的薄汗，你们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哦，原来是这个梭子眼小心眼，昨日巴结状元郎，被当街下了面子，心里过不去，自个来找罪受。”
    “兄台此言差矣，吴家兄弟也是想感受一下榜首们与我们凡夫俗子的差距，这才替我们实验一番，只是结果差强人意罢了。”
    “这么说，我们还要感谢梭子兄了。”
    “……”
    同窗们的讨论听得吴家哥俩脑门冒火，吴松还好，尚能忍住奚落嘲讽，觉得这些都是哥俩自找的，梭子眼不行了，汗毛竖起，两只眼睛倏地睁大，腮帮子鼓起来，头上的青筋也凸显出来，好似下一瞬就要原地爆裂。
    “你们可不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们能与状元郎那么亲近，不是撺掇我，你们能看到这场笑话。”
    梭子眼猛地抬起头，两只瞳孔红似猛兽，愤愤的道。
    “现在开始指责我们，你们良心听过的去，以前没少干吧，我们是乡下来的，知道你们看不起，那么有油水的部门也没想着捞到，就是想去一个做实事的部位，所以到处巴结别人，你们是挺高尚的，一个个富家子弟，不用上供，找人情，可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