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美景，说完了话，自是该填饱肚子了。
    “走吧。”
    戈零拧着眉头，不知缘何如澜要叫上自己，迟疑了一瞬，在如澜的目光攻击下，还是低头跟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厅前不远处。
    “大人们还在里边聊呢。”
    元宝从善如流的来到两人跟前，一脸祥和的道。
    如澜来也不是为了闯进去，见他机灵，将人一起带进了厨房。
    “诶。”
    府里是有厨子的，一日三餐不算特别丰盛，却也看着可口，厨房中的人出去采买，现下还未回来。
    自从海寇这事出来，城中随时可能戒严，家中屯粮不多的，就派出个人去米面粮油店门口递个条子，里边的人送出来，再由巡逻士兵带着送回。
    “别愣着，看看还有什么蔬菜，都报给我。”
    如澜在厨房中俨然一个轻车熟路的主，左手拿着萝卜，右手端着篮子，放下篮子后，又一一打开放在头顶上的橱柜，翻看其中的调料。
    戈零木讷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连元宝都不如。
    “你，去烧水。”
    如澜目下已经找到了好几样蔬菜，一桌子菜还是够了，说话间她已经利索的挽起袖子，露出两只白嫩的手腕，其余两人看的僵愣住，下一瞬纷纷别过头，耳朵处的红晕好久都没褪去。
    “磨蹭什么了，让你报菜名呢。”
    如澜一边动作着，清水中放入小白菜，加入盐分，双手反复揉搓，清洗干净，一边朝着身后愣住的元宝，好似脑袋后头长了眼睛。
    “我正看呢。”
    慌乱中元宝总算找回理智，不敢往如澜那边瞟，径自去了地窖里，拿出吴大人友人送来的腊肉。
    “有腊肉，行么。”
    颤颤巍巍的说着，元宝从旁边放下腊肉，低着头退回了如澜背后。
    “行啊，小元宝，把青椒洗了，会洗不。”
    手里的小白菜洗好放在篦子中沥干，如澜擦干的手又开始了洗萝卜的工程，这会听见有腊肠，想起了方才看见了两根青翠欲滴的青椒。
    “会。”
    说了声会，如澜转身将盛放两根青椒的碗递给他。
    小元宝差点咬到的舌头这会都不重要了，他平日伺候着吴千梳洗，书房府上的一应事物，哪干过这些，青椒咋洗啊。
    暗自低下头的戈零嗤笑了声，引得如澜回望过去，他就立时抿住了双唇。
    “哎呦，这哪是你干的活，快去伺候大人去。”
    洗好的蔬菜搁置在一边，如澜提着明晃晃的菜刀颠了两下，看的灶台处的戈零右眼突突突的跳。
    这声底气十足的叫声，就是府中的厨娘何家婶子。
    她是个勤快人，相公在苏州守着城门，在家里没事干，也是个闲不住的，吴千刚来苏州，府中招厨娘，她就来了。
    “婶子，你放手放手。”
    元宝的手被劲大的何婶争夺间弄红了，这份红润都传染到了脸上，赶忙道。
    “你这孩子，还跟婶子抢活干么。”
    “哎，好吧给你。”
    横竖敌不过婶子的进攻，元宝也就不维持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了，抽出自己的手，放着青椒的篮子就转到了何婶手中。
    “元宝，这位姑娘是。”
    听着这话音，如澜嘴唇勾了勾，还是个伶俐人，知道来府中的非富即贵，又怕是哪家贵人的丫头，故此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元宝没见过如澜，可是他见过戈零啊，跟何婶不知说了什么，两人都紧张起来。
    一个搓搓手，洗个青椒洗的心不在焉的。一个在旁边看着。
    “婶子，你原是要做什么饭，现在继续做就是，不用顾虑我。”
    如澜拿捏着语气，平易近人的道，身上无半分戾气与骄纵。
    她转过身笑的和善，何婶也不忸怩，提着自己采买的篮子，还用两根擀面杖与如澜划了线，两人你一半我一半，分好后利索的开始揉起面来。
    “看婶子的食材，是要做炸酱面么。”
    如澜手下动作不停，含笑的侧头问着。
    “嗯，老爷是个江南人，可就好这一口手感的面，我们这儿的人都喜欢吃白米饭，他也很少能找见个合心意的，老头子听了，就毛遂自荐，把我招过来了。”
    何婶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借着老爷的喜好，自己的厨艺也就是家常水平。
    “那今日大家可有口福了，他们当兵的，出门在外，连口热乎的有时都吃不上，只能将就，面条要趁热吃，放着就坨了，他们多是吃些方便的。”
    “对呀，我家老头子就是这样，当年还上过战场，落下一身的病，让他退了又舍不得，求到这来，就给了个守门的，让他过过瘾。”
    “就是，当兵的有个风吹霜冻的，也得忍着，叔叔是伤着了腿还是腰上疼。”
    何婶揉着面的速度慢了下来，对如澜这么熟悉，她心里有些警惕，本不欲多说，脑海中闪过一下雨，老头子的呼呼声，话匣子就挡不住了。
    “哎，他是有一年去北疆，被狼咬了，战友们把他捡回来，军医守了三天三夜，命是保住了，可是这腿也算是废了。”
    “后来还有再找大夫么。”
    “找了，老头子不让，说是看也没用，反正现在能吃能喝的，就是走路跛着点，也不影响，人老了，也不想折腾了。”
    “这可不能讳疾忌医，多看看，总有些大夫技艺高超的。”
    如澜把这事记了下来，回头派个大夫去瞧瞧，把详细情况记下来，带回去给墨五，说不定还有法子。
    “不说我家的了，姑娘，你是哪的人。”
    “婶子，我是京城附近赵家镇的。”
    “赵家镇，太远了，没听过，你怎么回来这啊。”
    “跟着我家男人来的，他就喜欢胡跑，家里还有孩子呢，又不能扔下，我就追过来了。”
    何婶眸子一亮，颇有些平日青云吃瓜时的心态，“那男的对你好不。”
    如澜笑了，怎么老有人喜欢问这些问题，自己看着很好相与，是会把主动权让给别人的人么。
    “偶尔不好，大部分时候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