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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室里忙着端茶倒水的小助理迎面走来,礼貌的冲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七少,人已经到齐了,会议可以开——呀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烫了一下,”侯择七摆摆手,拔腿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小助理原地呆愣了两秒,小跑着追上去:“烫了怎么能没事儿呢?你冲凉水了吗?我去冰箱里拿点冰块帮你敷一下吧。”
“你不用管我,先去接壶水放到会议室,一会儿进去给大家泡茶。”
两句话把人打发走,侯择七进了会议室。
不得不说,侯承海还真是扰人心神的一把好手,一个电话打过来,搞得他一整场会议都在分心走神。
“我把你送去国外念书是为了让你忘掉以前的一切从头开始,你可倒好,每年都不忘请假回来给那小子扫墓。已经三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当初还说对人家没有动过心思,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像是对人家一点心思都没有动过的样子吗?”
“小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愧,但我不想让这件事成为束缚你一辈子的枷锁,你能懂吗?”
破碎的画面夹杂着侯承海句句诛心的话,久久回荡在脑海里未能褪去。
侯择七指尖夹着一支名贵的钢笔娴熟流畅的转着,盯着投屏上的数据,却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
真奇怪,就连老头儿也觉得他对柳越动过感情。
可他扪心自问,自己对柳越,究竟是真的有过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还是身为一个队长,因为没有能力保护队员留在战队而感到悲哀和自责呢?
他快速换位思考了一下,FIH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第二个家,任谁离开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更何况柳越不仅仅是单纯的离开战队,他失去的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少年红着眼承诺自己会回来的样子,也永远清晰地记得他奄奄一息拉住自己衣角的样子。
他面色苍白,满脸是血,指节因为死死拉住他的衣角而泛起青白,真的太像他心里记挂多年的那个小孩了。
想到这,侯择七仿佛再一次听到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银铃的脆响,他转过头,望着窗外慢慢阴沉下来的天色和逐渐变得厚重起来的云层。
——“别走。”
苍白细瘦的手腕上系着一颗银铃,在瘦小的手紧紧扼住他肩头的衣料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回过头,满脸是血的孩子已经神志不清的在他怀里昏死过去,只有尾音回荡在空气中的那句“别走,”像是恍惚中留在耳畔的一声幻觉。
可他最后还是走了。
侯择七望着灰暗的苍穹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他没有等到那个孩子醒来,他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宽敞阔大的会议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侯择七一个人,小助理见他还把玩着一只钢笔发呆,走过来小声的通知他。
“七少,童少爷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你。”
“他没事跑过来干什么?”侯择七回过神嗤笑一声,放下钢笔起身道:“你把这里的资料整理了一下,我去会会他。”
当个练习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到底还想不想在明年的选秀节目上出道了?
他心里已经酝酿好了开场白,但推开办公室门的一瞬间,他才知道他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小口品着红茶,听到声响的一瞬间,不紧不慢的偏头看过来,他面容英俊冷毅,气宇不凡,远山一样冷硬的俊眉下却压着一汪春水一般温柔深邃的眼睛。
“是你?”
不同于童桦的活泼好动,眼前这个成熟稳重的大少爷举手投足间处处都透着一股温文尔雅,虽然两个人骨子里相似的基因让他们在面貌上看上去差距不大,但比起童桦那种从小被宠坏的小孩,面前的这个人到更多了几分贵气少爷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开会的时候你这个当领导的不来,开完会倒跑我办公室开茶话会来了,你还有点良心么?”侯择七抱怨着,走到童瑞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童瑞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解释:“我中午才回来,下午约了个朋友喝咖啡,耽误了点时间。”
约了个朋友?
侯择七冷嗤一声,心知肚明:“哪个朋友?白月光?”
童瑞不答,随手从名贵的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娴熟的甩开打火机。
侯择七不乐意了:“你有点素质行不行?喝我的好茶也就算了,还在我办公室抽烟?”
童瑞把烟盒和打火机顺着茶几滑到他面前,直接用行动堵上了他哔哔叨叨的嘴。
侯择七弹出一根点上,两人隔着小半个茶几开始吞云吐雾。
“我早就说了,我和郁楠现在只是普通朋友兼上下级的关系,我这次找他是有正事儿要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童瑞说。
侯择七皮笑肉不笑的哼哼:“得,原来见我是你的退而求其次呗。”
“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gay里gay气的?”童瑞剜他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化作烟头在他脸上烧两个窟窿。
“不好意思,不能,因为我本来就是,”侯择七抬杠道:“况且咱俩半斤八两,你也没资格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