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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两个人,一个远在偏远郊区的训练基地,一个住得临近市中心,到底是怎么隔了这么远把车蹭在一起的?”杨月问八戒。
    “其实是我上周五的时候来兰庭找过七哥,但是我从下午四点多等到快六点,都没等到他回来,开车走的时候错车,还不小心蹭到了一辆切诺基,”八戒说到这,原本皱成一团的小脸突然更愁了。
    上周五是《东海》首演的那天,下午四点钟,侯择七应该已经在去榧山与家里人汇合的路上了,能遇见他才怕是见了鬼。
    当然杨月懒得跟他解释这么多,只是问:“有什么事不能打个电话么?为什么非要等他面谈。”
    说完,八戒的脸色变了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五月下旬的天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热了,冰镇百香果茶的杯壁上凝结出点点细密的水珠,他不说话,杨月也不催他,只是盯着那水珠慢慢汇成豆大的一点,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最后耗尽了所有力气啪嗒一声落在桌面上。
    正走神间,八戒突然叹了口气,小声说:“因为FIH彻底完蛋了。”
    杨月忽然抬起头看过去。
    八戒脸色苍白,颤声说:“老板要把战队卖掉,如果卖不出去,下个月月底大家就直接解散了。”
    他的话像是一小簇火苗落在了巨大的核反应堆上,轰的一下掀起毁天灭地的大爆炸,让杨月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他问“不是说好撑到全国联赛吗?”
    八戒摇摇头,脸色差得吓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经理只是告诉我三条和五仁这次没有续约,直接转会走了,他们两个核心选手一走,现在FIH的首发成员就只剩下三个,连常规赛都没办法参加,教练也要走,经理也待不下去了,我现在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才想要找七哥。”
    三条……
    杨月隐隐记得这个人,是个寡言少语的瘦高个,从刚见面的时候,他面上就带着一股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想想他当时说过的话——
    “是我们不够争气,没办法保护好战队,也没办法像当年的双核一样,带着FIH重铸当年的辉煌……”
    “如果我们有像七哥和六月一样的——”
    十美:“提他干什么!都过去了,赶紧好好吃饭吧。”
    虽然之后的话被打断,但杨月依然记得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三条……”他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是不是之前就有一点奇怪了?”
    “他和五仁都是六月的粉丝,”八戒说:“也因为六月才来的青训营,六月在役的时候他们还是替补,后来六月出车祸,大家都消沉了一段时间,好像到现在,他们两个都没有走出那段阴影。”
    杨月惊讶道:“出车祸?那他现在……”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十万个为什么,恨不得把当年的事全部事无巨细的问出来。
    而八戒也确实这么做了。
    “已经死了,”八戒垂下头,像是忽然回忆起了十分痛心的画面,轻轻蹙起了眉:“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大出血加手筋断裂了,直到最后也没抢救回来。”
    “六月一死,七哥也退役了,从那之后FIH就一蹶不振,六月的名字成了所有队员心中的禁忌词,尤其是七哥他——”八戒说到这,表情突然有些慌乱:“我、我不知道在你面前说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杨月:“晚了,不好你也已经说了一半了。”
    八戒:“……”
    “好吧,”八戒败下阵来,犹豫一下还是如实说:“其实六月他……一直喜欢七哥。”
    杨月藏在桌下的手暗暗攥紧了,面上却淡淡的问:“然后呢?”
    八戒:“大家本来在战队一起相处的很好,但是六月却在一次赛后采访里对他公然表白,还在领奖台上亲他,之后这件事就被他父母知道了,他们觉得这是病,所以强迫他去戒同所,去的路上,刚好就出了那场车祸……”
    怪不得。
    怪不得每次提到六月的名字他总会刻意躲避,怪不得他那么在乎FIH却始终不敢面对有关它的那些往事。
    原来他心中一直有一根刺横亘在那里,轻轻碰一下都会让他肝肠寸断、让他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来,七哥一直把六月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他觉得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好队友,也亲手毁掉了最热爱的战队,他一直都活在自责的阴影里,挣不脱、逃不掉,所以FIH即将宣布解散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怕他心里难受,但我又找不到能挽救我们的人,”八戒说。
    “可他也不是神,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帮你们解决。”
    他事业刚起步就放弃了绝佳的上市机会去赞助FIH,现在又动用大量资金送出了一家舞蹈工作室。
    帮忙?他要怎么帮?
    难道让他孤注一掷重返赛场去带着大家争冠军么?杨月想。
    八戒叹了口气:“我知道,我都懂,是我们太依赖他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杨月问:“有人肯加入FIH补齐首发成员的位置,你们还会解散吗?”
    “这个我说不准,大家最后是去是留,决定权还是在老板手里。”
    “好,我明白了,”杨月漆黑的瞳仁定定看着他,沉着而坚定:“这件事先别让我哥知道,我来帮你们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