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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他们在牵手、在拥抱、在亲吻、在说着旖旎的情话的时候,会不会有哪句话是六月也曾对他说过的,然后那一刻,他脑海里会不会忽然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影子呢?
他对FIH的情感很复杂,又很矛盾,他害怕它消失,所以宁愿放弃上市机会也要帮它渡过难关,可他又害怕面对,即使自己技术还在巅峰,也不愿意复出去挽救它。
这难道也是因为六月吗?
眼见他转身要进浴室,杨月情急之下拉住他,问:“那你从小到大,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或者因为一时的不理智,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决定?你有过么?”
侯择七脚步一顿。
“没有,”他说:“如果有,那就是假如我没有再遇见你,那么当年抛下你离开医院,就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
“那人呢?”杨月继续追问:“有没有什么人,是你一直都忘不了的?”
“是你,小月,”侯择七看着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珠深沉而认真:“这个问题不管谁问、是什么时候问,答案都是唯一的,那就是你,只有你。”
他不知道杨月为什么会毫无头绪的问出这么多奇怪却又一针见血的问题,那感觉就像是在暗示他什么,却又透着隐隐的不安。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些问题?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没有,”想到FIH即将解散的事还不能让他知道,杨月张口否认,又摇摇头说:“我可能是太累了,你就当我在说胡话吧。”
侯择七点点头,盯着他肩头那块被小乖挠红的皮肤,伸出手去。
“那让我看看你的肩膀,有没有被小乖抓——”
话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块泛着红痕的皮肤时,杨月却突然躲开了……
“小月,你……”侯择七的手猝不及防僵在半空,眼底的光轻轻颤了一下。
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想要触碰的人近在咫尺,可那距离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硬生生将他们撕扯开来,仿佛碰一下就会被推得更远一样。
“我说了,我太累了,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杨月垂下头,睫毛轻轻抖着,遮住眼底,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好,药箱里有红霉素软膏,你可以涂一点,”侯择七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收回手,又指指浴室说:“我去给小乖洗澡。”
“……”
浴室里很快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和小乖软糯的惊叫,客厅里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杨月披了件衣服,走到露台上点了一支烟,任由它夹在指尖静静烧着。
远处的夕阳已经变得如火一般泛起缥缈的血红,与金色的余晖交织在一起,笼罩在繁华的大都市上空。
周遭不知道哪家放起了旧电影,音响里的经典对白穿过暮色飘进了露台,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问至尊宝:“昨天晚上我托一只蜘蛛跟你说,叫它告诉你,我很想念你,你知不知道?”
至尊宝问:“你又知不知道,我一直在骗你?”
“骗就骗吧,就像飞蛾一样,明知道要受伤,却还是会扑到火上。”
紫霞仙子望着远处的夕阳落下一滴泪,笑了:“飞蛾就那么傻。”
杨月听着这段对白,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现实生活中那些奋不顾身爱一个人的人,又何尝不是像飞蛾一样傻?
可最终扑灭火焰的那只飞蛾,究竟是他,还是六月呢?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未拨出去的那通电话上,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良久,脑海里恍然回想起外卖员险些迎面撞上他的画面。
不对。
他当时横穿小路,外卖员明明是从他背后的方向绕过来的,再着急也不至于像瞎子一样冲着人往上撞……
原来是这样。
灵光迸现的瞬间,杨月的目光也随之沉了沉,没有丝毫犹豫便拨通了哈尔的电话。
三言两句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他挂断后,紧接着又拨通了第二则电话。
夹在指尖的烟已经烧了一半,长长的一截烟灰挂在上面,似落非落,他这才想起来轻弹一下,轻轻放在唇间吸了一口。
很快电话接通,杨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过段时间,我需要你帮我把你们老板约出来见一面。”
那边的八戒叹了口气:“我尽量吧,老板最近比较忙,我不敢保证他——”
“你不能尽量,你必须要做到,”杨月不等对方说完就打断道。
他眯起眼睛望着远处,金红的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深沉的夜幕开始从苍穹尽头笼罩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像是神秘的梦魇正在悄无声息漫过华灯初上的大都市。
他顿了顿,才缓缓说——
“因为他回来了。”
两天后,一张照片从咖啡厅的桌面上轻轻推过来。
照片上的男子眼底含笑,面容素净,身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队服,即使是在纸质平面上,都隐隐透着一种朝气蓬勃的力量。
“柳越?!”一股彻头彻尾的恐惧瞬间包裹了八戒的四肢百骸,他虎躯一震,弹靠在卡座的椅背上!惊魂未定的看过来说:“你在逗我?你见到他了?!”
“确切说,脸长得一样,但人不是他,”杨月轻轻抿了口咖啡,介绍说:“他叫柳轩,把自己整容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