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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夜不得安眠,儿子和何氏俱是困乏不堪。”说着扠手作揖,便要转身离去。
何婉仪也忙跟着扠手福礼,正转了身跟着朱兆平离去,却听得背后大太太咬牙切齿说了一句。
她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做母亲的心术不正,烧死了妾侍孩子,这当女儿的,也是个浑然不知礼数的狐媚子,才嫁进门几日,这便勾着相公不敬父母了。”
何婉仪脚下便走不动了,转过身涨红了脸道:“太太不喜欢儿媳,儿媳也能明白,只是太太缘何要说我的母亲?那妾侍还有孩子并非我母亲下的毒手,太太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源头,这便出口伤人,毁人清誉!”
“放肆!”大太太重重拍在案几上,羞怒道:“你一个做人儿媳的,竟敢顶撞婆母,你眼里可还有礼法家规吗?”
若是寻常,何婉仪自不会同大太太面对面儿的当面争论,不管事实如何,她这般做了,先就站不住脚,得叫人说一声没教养。可是她又不能白白叫人将娘亲说了去,为人子女,若是就听着旁人污蔑了她娘亲的清誉而闭口不言,哪里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去。
便要张口说话,却被朱兆平按住了手腕,朱兆平道:“你先回去。”
见何婉仪目露怨色,不肯离去,朱兆平又轻轻说道:“去吧,岳母的事情,我自会替你同太太争论明白的。”
朱兆平自来言出必行,这一点上,何婉仪还是信他的。点点头,很是愤愤不平地看了大太太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大太太冷笑道:“好个大家闺秀,好个人人称道的何家二姑娘,这便是她对待婆婆的态度,便是这般模样,也能称上一个贤良佳妇吗?”又挑拨朱兆平:“好歹我也生养你一场,你便这般看着你媳妇儿对我不敬?”
朱兆平面无波澜,淡淡道:“太太立身不正,也难怪何氏对太太不敬了。”
大太太只觉心口跳得厉害,又堵得她上不来气儿,板起脸道:“这么说,这还是我咎由自取不成?”
朱兆平道:“儿子不敢这么想,只是太太说岳母烧死了妾侍孩子,这事儿并非岳母所为,然而太太不知事情始末便出口伤人,说到哪儿,都是不对的。”
大太太冷笑道:“这话潭溪镇都传遍了去,便是冤枉了,那也是何氏母亲立身不正,自己做下的孽!”
朱兆平掀起眼皮眼神淡淡:“岳母被人冤屈,且要被太太说是立身不正,那太太当初买通了产婆,害的青柳一尸两命,又该当如何说道呢?”
大太太唬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起眼睛骂道:“你胡说什么呢!”
朱兆平脸上还是淡淡的,不见什么旁的神色,只是眼神略显阴冷,说道:“太太担心那产婆闭口不严,说出了太太的阴私,便许给一百两银子,做了封口费。只是儿子前几年才知道,那个产婆,很久之前,便无缘无故的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太太你说,那产婆可是因着做了亏心事,这才遭遇此等横祸?”
大太太不敢说话,只畏惧地看着朱兆平,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自己生养一场的儿子,却是一头猛兽。这猛兽眼看着就要来伤害她的性命了。
好一会儿,大太太才磕磕绊绊道:“我,我是你亲娘!”
朱兆平猛地闭上眼睛,只觉心口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叫他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才冷冷道:“是的,你是我的亲娘,我自来都牢牢记在心里呢!”说完,睁开眼看着大太太:“何氏很是得我心意,太太若是能好生待她,婆媳关系和睦,儿子自然也欢喜。若是太太实在是不喜欢她,那便免了她晨昏请安,也省得见着了她出口伤人,闹得关系不睦。”说完便要走,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总是我们在家也没几日了,太太便是不愿意瞧见我们,且先忍耐些,我们很快便要走了。”
何婉仪这里一脚踏进了棠梨阁,便听见庑廊下,金枝同玉润正在拌嘴。
那金枝口舌尖利,一张口便是不饶人,说道:“好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擅动奶奶的东西,还敢觍着脸为自己争辩。我不瞎也不聋,我瞧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你簪了奶奶的百子如意纹金簪,还擦了奶奶的胭脂,说什么以后你若是做了姨娘,也要享用一番才是。”
那玉润一张脸本是煞白,听了这番话又变得通红,回嘴道:“小贱人胡说八道,你说这番话可有凭证?若无凭证,便是诬陷,你当奶奶就随意信了你不成?”
金枝还待唾骂,便听不远处一声轻咳,两人一转头,便瞧见何婉仪正立在院中,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盯着她们两个。
“奶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