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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剥了一颗,动作顿了顿,递到陆时琛唇边,等陆时琛吃了,他佯作自然地收回手:“你要不要回去睡会儿?审出一个郑咏年,又牵连出任海和临江药业,再过一会儿祝文秀的儿子也要被接过来了,今晚看来要通宵了。”
    “我不困,”陆时琛说,“等案子办完再一起回去吧。”
    “案子办完?先想想这一波什么时候能忙完吧。”孟钊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陆时琛也看向窗外的雨夜,沉默片刻道:“这一波……应该快结束了。”
    察觉到陆时琛似乎话里有话,孟钊正要问出口,陆时琛先看向他问:“祝文秀的儿子什么时候到?”
    “任彬应该已经接到人了,”孟钊说着,他的手机适时振动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任彬打来的电话。
    任彬在电话里说:“孟队,人我接到了,我们已经到怀安区了,你看是把他直接送到市局,还是先去趟医院?祝先生的意思是,他想先去看看他母亲……”
    “那就先去医院吧,”孟钊说,“我们也过去。”
    夜色中,小雨淅淅沥沥。车子开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孟钊和陆时琛推门下车,任彬也带着祝文秀的儿子过来了。
    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孟钊打量着跟在任彬身后的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留着平头,方脸,长相其貌不扬。除了脸上的皮肤略有松弛,看得出岁月痕迹之外,脸部轮廓跟警务系统上那张二十年前的照片并无太大差别。
    任彬带着人走过来,介绍道:“孟队,这就是祝文秀的儿子祝睿。”
    “祝先生你好,”孟钊朝他伸出手,“刑侦支队孟钊,这位是陆顾问。”
    男人伸出手,跟孟钊握了握,似乎无意寒暄,神色焦急地问:“孟警官,我母亲呢?我现在能见到她了吗?”
    “走吧,”孟钊松开手,朝电梯的方向指了指,“我们坐电梯上去,就在四楼。”
    “好。”男人立刻点头道。
    几个人朝电梯走过去,乘坐电梯,再走到四楼最尽头的那个病房,孟钊在病房门前停下脚步,伸手推开门:“祝先生,你母亲就在这间病房。”
    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几步之外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神色怔忡。过了几秒他才迈开步子,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孟钊一抬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男人借力站稳了,缓缓朝那病床走过去,看着躺在那里毫无意识的祝文秀。
    “妈,”他在病床旁边蹲了下来,声音里带了哭腔,哽咽道,“妈……”
    看着男人蹲在病床旁边不住落泪,孟钊低声对任彬道:“彬哥,去跟医院借一间会议室,然后你就先回局里忙别的事吧。”
    “行。”任彬应着,走了出去。
    男人看了祝文秀好一会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扭过头看向孟钊问:“警官,我妈一直没醒过吗?她还能醒吗?”
    “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医生暂时也无法确定,”孟钊看着他说,“祝先生,我在电话里说过,你母亲变成这样是人为导致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平复一下情绪,尽快配合我们提供线索。”
    男人点了点头,抬手又抹了一把脸,努力平复了情绪,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祝文秀后,他转过头对着孟钊,眼神里掺进了一丝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吴嘉义干的!”
    孟钊先是一愣,而后扶起了这位难以控制情绪的中年男人:“你不要激动,慢慢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时,任彬推开门:“孟队,会议室借好了,你们现在过去吧。”
    几个人走出病房,到了那间会议室。孟钊跟陆时琛坐到男人对面,男人的眼眶微微发红,情绪仍有些激动。
    孟钊看着他问:“祝先生,为什么说你母亲是被吴嘉义害的?”
    “绝对是他,”祝睿眼神里的恨意愈发明显,甚至有些凶狠,“当年,他就是为了侵吞我们家的资产,才害了我妈,也逼我出了国。”
    “具体说说。”孟钊道。
    祝睿缓了一口气,将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20年前,吴嘉义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产业,在手下的几家公司发展壮大之后,他开始进军房地产市场。当时我家的公司是岩城最大的房地产企业,因为有几个项目投资出现了问题,资金链面临着断裂的风险,于是,他就入股了我们家的房地产公司,成为了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由于公司经营当时极度依赖吴嘉义的资金,整个公司的决策权几乎都在他的手里,他做事的风格极其霸道,不仅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继续扩大项目规模,还拖欠农民工工资,对没签合同或者合同不规范的那些农民工的工资,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
    “也就是说,当年的农民工讨薪案,与你母亲无关?”孟钊问道。
    男人说着,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吧,这一切都是在我母亲的默许下才导致的结果,我爸死后,我妈就只想守住这份产业。而我当时也只是协助我母亲管理一些事物,人微言轻,实在是没有办法。”
    思忖片刻,孟钊看向祝睿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跟你打听一个人,当年讨薪案中,有个领头的农民工,叫陈煜,你知道吗?”
    男人回想了一会之后,说:“我听说过,后来说是自杀了。但是警官,他肯定不是自杀,是吴嘉义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