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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那麻袋里也许根本就没装着魏昌和,只是另一个伪造的假象?”
    “很有可能,”赵队思索道,“但凶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伪造第一犯罪现场,误导警方的侦查方向,从而掩盖真实的犯罪证据?”
    孟钊脑中闪过最近一段时间跟魏昌和有关的种种线索——几天前的那通求救电话,今早的那通挑衅电话,墙上伪造的喷溅状血迹,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与刀疤穿着极为相似的男人……
    正当他脑中的想法逐渐成形时,一旁的陆时琛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我们可能低估了魏昌和。”
    赵队看向陆时琛:“怎么说?”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之后,刀疤被抓,警方也会认为魏昌和大概率已经死亡,这样的结果,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是魏昌和。”孟钊接过陆时琛的话,“刀疤要杀魏昌和,魏昌和要想办法清除这个威胁,但他又不能求助于警方,虽然警方能给他庇护,但陈煜的命案也会让他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
    赵队思忖片刻,看向孟钊:“你们的意思是,这一切有可能是魏昌和在自导自演?”
    “很有可能。”孟钊道,“魏昌和之所以在吴嘉义出事后躲起来,应该是已经推测出吴嘉义是被报复的,而自己当年与吴嘉义狼狈为奸,很有可能也是被报复的对象。而且,吴嘉义出事之后,刀疤一直在岩城活动,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魏昌和的行踪。魏昌和作为当年的警察局局长,头脑和手段都不可小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自导自演了这一切,目的就是借警方的势力除掉对他的威胁。运气好的话,警方没有发现血液中的抗凝剂,以为魏昌和真的已经被杀害,那对于正在逃避被追责的魏昌和来说,便是更有利的局面了。”
    “确实,”赵队点头道,“无论是今天的行进路线,还是在短时间内对于血液喷溅形状的模拟,都能看出来,这个人应该非常专业。”
    这时,陆时琛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对孟钊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孟钊应道。
    跟赵队继续讨论了一会儿案情,孟钊走出物鉴科。他看见陆时琛伫立在窗边,眉头微蹙地看向远处。
    孟钊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见陆时琛紧紧握着手机一动不动,孟钊继续问道:“怎么了,谁的电话?”
    陆时琛转过头,用一种近似悲伤的眼神看向孟钊:“我爸。”
    “他说什么?”
    “他说,”陆时琛停顿了片刻,“他想和我见一面。”
    第124章
    “他有说为什么见面吗?”
    陆时琛摇了摇头:“他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
    “什么时候见面?”
    “今晚八点。”
    孟钊点了点头,脑中却涌出了更多疑问——陆成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忽然现身?他要告诉陆时琛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他真的是幕后推手,打算向陆时琛坦白一切吗?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陆时琛道:“去吧。”
    沉默片刻,陆时琛问:“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孟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陆时琛真的想让自己同他一起去吗?如果自己真的见到了陆成泽,那接下来怎么办?抓住陆成泽?那岂不是利用了陆时琛的这份信任?放走陆成泽?那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肩章?
    思考的时间越长,孟钊的心里就越煎熬,终于,他下定了决心:“还是你自己去吧,他选择在这时候和你见面,应该的确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情。”
    一下午,岩城警局都在通过监控试图寻找魏昌和的行踪,但在如此广阔的地域上一点一点排查,犹如大海捞针,再加上魏昌和毕竟是曾经的警察局长,反侦察能力很强,想找到线索谈何容易。魏昌和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从那栋烂尾楼离开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魏昌和消失后去了哪儿?陆成泽消失的这几天又在做什么?联想到陆成泽要跟陆时琛见面的事情,孟钊不由地猜想,陆成泽会不会在失去刀疤这个重要同伙之后,试图将陆时琛拉拢到他那一边,进而打探魏昌和的线索?如果真是这样,陆时琛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傍晚,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坐在窗边吃着晚饭,看着外面的暮色一点点笼罩下来,都有些食不甘味。
    从餐厅走出来时,两人走到车边,停下了脚步。
    “去吧,”孟钊站在陆时琛面前,“有事随时联系。”
    陆时琛看着他:“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
    孟钊再次摇了摇头:“无论你爸找你有什么事情,我觉得,你们父子都应该单独见一面。”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坚定地抬头,看向陆时琛的眼睛:“我一定会找寻真相,我不会亵渎我的信仰与职责。但我也不会去利用和辜负一个无条件信任我、深爱我的人,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时琛看着孟钊,空洞、悲凉的眼神中似乎稍稍映进了一丝微光:“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欺骗自己,面对徐局、面对你,哪怕是面对事实,我都不愿意承认,我爸是一个罪犯。”
    陆时琛垂下了眼睛,顿了顿才说,“好奇怪啊,哪怕是没有与他有关的记忆,也感受不到亲人之间的情感,我却依然会为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