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绯拉开门，身后响起商锐的声音。
    “你知道如今的娱乐圈，高额片酬指的是多少吗？”
    姚绯回头。
    商锐坐起来靠在沙发扶手上，忽然扬了下唇角，“姚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信仰，哪天信念坍塌了也要记住今天说的话，永远做个快乐的小傻子。没事了，你去忙吧。”
    姚绯皱了下眉，觉得商锐在讽刺她，但也没发现具体讽刺了什么。
    快步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商锐仰靠回去。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坐姿放荡不羁。
    三百万叫高片酬？她是不是傻？她对金钱的认识还停留在七年前吗？这个年代，随便一个十八线网剧女一号都能拿三百万。
    商锐又取了一支烟，没有立刻点燃，他衔着烟懒洋洋的倚靠，架起了长腿。
    拿出手机发微信给苏洺：“姚绯在瑞鹰的合同分成是多少？让她能错误的认为三百万是高额片酬？”
    苏洺：“九一，姚绯一。”
    商锐冷峻的眉毛紧蹙，难以置信。
    九一？瑞鹰怎么还没死？
    商锐：“艹！”
    苏洺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知道我看到这个合同时有多震惊吗？你猜猜这么多年，姚绯在瑞鹰一共拿了多少钱吗？影后啊！高奢代言也拿过一个，还有林林总总的小代言。”
    商锐笑不出来了，姚绯认真的说要对得起高片酬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
    苏洺：“四百万！你敢信！一共四百万！税前！！所以她拿不出来八千万违约金，被拖了七年。就这四百万她还大部分花在了靳家身上，她最后解约违约金是我这边垫付，她那个性格，但凡手里还有一点钱，绝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我当时跟她说三百万的时候，她的表情像是中彩票一样惊喜。大约，这是她从业以来拿的最高的片酬。给她三百万我也一直很愧疚，确实低的离谱。圈内那些要演技没演技要长相没长相的流量，一部电影片酬敢要一个亿。而姚绯这样认真拍戏的演员，却只能拿三百万。可也没办法，她沉寂七年，七年啊，她回来是从零开始。”
    ————
    三百万不高吗？还是四六分，姚绯六成。她能拿到一百八十万，交完税，她还能有一百来万。
    拍戏三四个月，加上前期准备，也就大半年。一百多万，真的很高薪。
    拍戏是姚绯的梦想，完成梦想的同时还能拿到这么多钱，她很知足。所以商锐那个略带嘲讽的笑，并没有在她这里停留多久，反正她觉得钱挺多的。
    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她和商锐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姚绯回到化妆间，苏洺又给她递了个又脆又甜的大苹果。苹果的糖分让她扛住了下午的拍摄，遗憾的是下午荣丰导演没来摄影棚，姚绯始终没能跟偶像打上招呼。
    晚上七点半结束拍摄，卸妆换衣服。
    “绯姐，你刚买了手机？”刘曼把姚绯的外套递过来，打开了白色手提袋，“iphone11pro，多少钱？我也想买这款，刚上市。”
    “你把袋子打开了？”姚绯皱眉盯着刘曼，“手机？”
    “这不是你买的吗？11pro啊，是手机，苹果手机。”
    “从这个袋子里拿出来的？”姚绯指着白色手提袋，“你确定吗？”
    “是啊，怎么了？”刘曼一头雾水，“我想着可以把你不穿的衣服放进袋子里，这个袋子挺大的，就把袋子打开了。里面只有这一个手机，没其他的东西。”
    商锐送了她一个手机？
    第26章 全他妈是爱情
    “商锐走了吗？”姚绯穿上外套接过手机盒, 崭新的手机，外面封膜还没有撕。
    “锐哥？走了。”刘曼说，“你找锐哥有事？”
    “没事。”姚绯把手机盒装进外套口袋, 戴上口罩帽子转身往外面走。想提醒刘曼不要随便拆她东西，看了看刘曼, 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司给姚绯安排了车和司机，姚绯先送刘曼回去, 才回中央花园。
    微信上苏洺提醒她八点记得看街舞团2，今天八点，第二期在泡泡视频播放。
    姚绯想了想, 打字，“苏总, 商锐早上给我的袋子里是手机，iphone新款。”
    苏洺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了：“我就说他比许愿池的王八回报率高，不错。”
    车到了中央花园负一层电梯口, 姚绯下车朝司机点了下头, 才转身走向电梯间。
    苏洺没有再回消息，姚绯也怕打扰她，毕竟下班后就属于私人时间，她一直黏着苏洺也是离谱。
    可商锐为什么要送她手机？姚绯在电梯里查了这款手机的价格, 512g价格过万了。
    她第一次跟商锐打电话，电话号码是早就存下来的，他们之前只发过几次短信。她拿出钥匙开门，打开客厅的灯，电话就通了。
    “商先生。”姚绯开口，“忙吗？”
    “还行。”商锐偏低的语调从电话那头落了过来, 隐隐能听到钢琴曲，“有事？”
    “你给我的是手机吗？”姚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嗯。”这一声就有点懒然了。
    “您为什么要给我手机？有什么事么？”姚绯斟酌用词，说道，“我可能不需要这么贵的手机，那什么，我还给你吧。”
    “不是送。”
    商锐似乎在抽烟，姚绯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
    “换早餐。”商锐的嗓音浸着烟，“还是，你希望我送？”
    “早餐很便宜。”姚绯不想接他后面那句话，商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把差价补给您吧。”
    电话那头沉默，姚绯以为他挂断了，看了眼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商先生？”
    “那你就给我带早餐吧，带够和手机同等价值的早餐。”商锐似乎是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上或者什么地方，砰的一声响，他说，“能扯平吗？”
    姚绯有个直觉，她再拒绝商锐就要翻脸了。
    “好啊。”姚绯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纸和笔，“您有什么忌口？不吃什么？我记一下。”
    商锐长腿搭在茶几上，垂下浓密睫毛。姚绯在问他的喜好，想了解他？
    深邃桃花眼中的笑渐渐荡漾开，商锐抬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把刚点起来的烟扔进了烟灰缸，握着手机靠在沙发上，嗓音低下去缓缓的，“不吃鱼类，不吃牛油果。”
    “好。”
    商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抬了下潮湿浓黑的睫毛，“你在写字？”
    “嗯。”
    “家禽类不吃皮，虾不喜欢没剥壳的，青椒胡萝卜芹菜土豆白菜生姜大蒜——”
    “您慢一点。”
    姚绯的声音很软，温温柔柔。
    商锐喉结滚动，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新街舞大赛，已经开场了。
    无声的喧嚣。
    姚绯这句话歧义可太大了，商锐的唇角上扬，“要多慢？”
    “这个节奏差不多，我已经记下了。”姚绯又问了一句，“还有吗？有没有什么过敏？”
    商锐的嗓子忽然有些干，开口时嗓音哑的厉害，“以后想起来，再跟你说。”
    “那再见。”
    门锁滴的一声，商锐握着手机，觉得灼烧。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高，还在想刚刚姚绯软软的那句“您慢一点”。
    “你不是不看自己录的节目？”蔡伟拎着餐厅打包的饭盒进门，换上拖鞋走向餐厅，打开盒子，“怎么想起来看街舞了？”
    商锐刚洗完澡，发丝上还沾着水，一滴水顺着他鬓角发茬滴落到浅蓝色浴袍中，洇湿了一块。他用毛巾擦了下头发，撂下毛巾走下客厅地毯穿上拖鞋走到餐厅。表情冷淡，嗓音散漫，“为我投的节目增加点击率。”
    “你还会担心这个？你要真担心你直接过去做常驻嘉宾，保证街舞会成为今年的综艺年冠。”
    “不想做综艺。”商锐拉开椅子坐下，“没什么挑战。”
    蔡伟看了看商锐，也没戳穿他。商锐在综艺上确实很有天赋，会玩有梗，唱跳俱佳。这几年虽然唱不太行了，但跳舞还是一枝独秀。
    但商锐几乎是放弃了这块市场，商二少爷任性妄为，谁也左右不了他。
    “别操心了，热搜都上了一排。上一期都炸了，今年上半年网综热度排行第一，再冲冲真有可能会成为综艺年冠，不单单是网综。最近几家竞品全沉船，街舞吸收了全部的流量，非常能打。”
    蔡伟给商锐倒了一杯水，站在对面拆饭盒。
    “你吃了晚饭，明天早上去健身房？我帮你约教练？”
    商锐把全部餐盒打开，挑挑拣拣选一份龙虾意面，“约吧。”
    “吃完也别直接躺下，稍微走走，消消食。”蔡伟把餐盒全部拆开，“先喝水再吃东西，吃慢点。”
    中午商锐没吃东西，食物不符合他的预期，他碰都没碰。一下午都没说几句话，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很认真的配合剧组所有的要求，并没有发脾气甩脸色。从表面上看他没任何变化，只是沉默。蔡伟吓一跳，商锐有点小孩脾气，喜怒都在脸上。这沉默让蔡伟有点害怕，少爷得多不高兴，才会这样？
    晚上收工，蔡伟连忙跑去商锐喜欢的餐厅买了不少吃的回来。
    “碳水还是少吃，腹肌的天敌。”蔡伟观察商锐的表情，看他那一大份意面，忍痛道，“你吃一半。”
    商锐吃了两口就把叉子放下，拉过一盒蔬菜汤，慢悠悠的喝着。余光往客厅一百寸的电视上看，姚绯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啊？今天做的不好吃吗？怎么就吃两口？”
    “还行。”商锐垂下眼，“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你吃吧。”
    蔡伟伸叉子过去扎了一块龙虾球，吃了一口说道，“味道挺正的。”
    “我练腹肌不容易，不能让腹肌消失。”商锐用干净的餐具把自己碰过的部分夹出来扔进垃圾桶，剩余大半份推给蔡伟，“那边我没碰过，你吃吧。”
    “真不吃了？”
    商锐起身走向客厅，重新赤脚踩在地毯上，大喇喇的靠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把进度往后拉，姿态漫不经心，“吃多少明天早上练多少，累。”
    蔡伟打包的东西并不算多，碳水类也就这么一份，“那我吃完你可别后悔，一会儿再折腾我去买。”
    商锐的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支着额头，拇指贴着太阳穴，斜靠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电视。
    “心情还不好？因为中午没吃饭？”蔡伟看了过来，商锐靠着一张脸和绝佳身材大红大紫，就要付出维持的代价，“气到现在？不是我要折磨你，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么？你身上的线条但凡有一条不完美，他们能把你嘲出八里地。你每次都把仇恨拉满，对家黑粉媒体人哪个不想搞你？拍照都有放出去的风险，所以每一张照片都要完美无瑕，不能给黑子机会。”
    商锐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心情不好，在想事。”
    “想什么？”
    “我的片酬在业内算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