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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3

      顾烟心里最后一层防线彻底决堤,看着眼前的陆晧谦恐怖陌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个人都叫你陆总。”
    陆晧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地回答顾烟说:“这间赌场是我的,你上班的怀成集团也是我的,我就是kevin,怀成集团的老板。”
    顾烟双拳紧握垂在身侧,现在的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眼泪却已经打转在眼眶处。
    她很艰难的抬起头,盯着陆晧谦,苍白的笑了笑,“你在骗我对不对?陆皓谦怎么会是kevin。”
    陆晧谦不想在逃,他和顾烟的赌局刚刚开始,他的声音不再平稳,“我没有骗你,这些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怀成集团姓陆。”
    顾烟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她怎么能想象的到,昨天还在床上和她耳鬓厮磨,甜言蜜语的男人,竟然是怀成集团的总裁,原来她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
    她突然笑了,转头不再去看陆晧谦。
    “你们全部都出去。”陆晧谦厉声开口。
    赌桌上的豪赌巨客,齐齐愣住,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贵宾室内倏然安静。
    陆晧谦表情变的阴戾,转身看向他们,“我叫你们都出去,没听到吗?”
    桌上几人,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全部都站起身来,各个胆战心惊的结束了赌局,如果得罪了陆晧谦,他们怕出不了澳门。
    帝王阁的贵宾室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安静到可怕,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陆晧谦想去抱住顾烟,安抚她已经混乱的情绪,“记得我跟你说过一句话吗,无论我是谁,你永远都是我的。”
    顾烟向后退了两步,站在她面前的陆晧谦,穿着牛仔裤黑色polo衫,她嘲笑自己傻到极点,在出发前,她还为他在网上买了衣服,寒酸极了。
    枕边人是怀成集团总裁,那个永远只能在别人口中听到,高高在上的kevin,的确今天她也亲眼见证了,kevin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她清冷的开口,和陆晧谦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我要静一静,你别跟着我。”
    镇定从容的陆晧谦,没有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他低声开口道:“宝贝,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我,觉得我骗了你,但是我有自己的苦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可以吗。”
    顾烟自始自终也不再想看陆晧谦一眼,“别叫我宝贝,很恶心。”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人玩弄的傻子,知道真相才清醒过半。
    她不想看到陆皓谦,走出贵宾室,临走前转头瞪了陆皓谦一眼,不要让他跟过来。
    看到长廊外的情景,保镖林立戒备森严,顾烟哼笑出声,转头看到陆晧谦还是跟在她身后,决然道:”你别跟着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
    陆晧谦眉头轻皱,沉静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不跟着你,晚点我们在谈。”
    顾烟离开后,陆晧谦叹了口气,顾烟的反应要比他之前所想的还要大,谎言被揭穿以后,人们的常态大多都是歇斯底里的怒吼,质问,顾烟却是在一直冷笑,这是他第一次看不穿顾烟的心。
    ********
    顾烟漫无目的,她不知道该去哪,脑袋里乱极了,她一个人走到二层的公共赌|厅,电梯落下时,她感受到了捕风捉影式的紧张,不过这些都被她心里的绝望所掩盖。
    已经是夜里11点,顾烟站在免收小费的墨绿色呢绒百|家|乐赌桌边,桌边坐满了说各式腔调普通话的赌客。他们一只手按在黄色的筹码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手指神经质地敲击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是觉得这样赢钱更容易些。
    这里不同于十楼,那里神秘赌客是看不见的。他们隐蔽在高额投|注区的贵宾厅里。
    顾烟仰头看着金碧辉煌的赌场穹顶,苦着脸哂笑的自言自语道:“我该去哪?”
    赌区遍布四面八方,顾烟紧紧地攥着拳,这里所有的一切,原来都姓陆,想起陆晧谦下午在她耳边霸道自信的开口,告诉她说“我就是这里的规矩。”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kevin,可以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人,此刻她不理解,为什么陆晧谦偏偏要来玩弄她。上演一场灰姑娘的戏码?不过他这个国王似乎不怎么专情。
    陆晧谦坐在雕刻“盛世龙腾”花纹的红木紫檀沙发上,低头抽着烟,一言不发,阴沉的脸,让站在身边的人胆战心惊。
    陆皓谦问高宾白道:“她在几楼?”
    高宾白谨小慎微的回答道:“二楼…百|家乐那里,站在赌桌旁边。”
    陆皓谦起身开口道:“去二楼。”
    还没出门,陆皓谦就被人撞了个满怀弄的一身湿,整杯咖啡,一大半撒到了他的身上。
    拿着咖啡的女人是高宾白的秘书shlly,跟在高宾白身边小半年的时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老板陆皓谦,心里难免紧张,没想到一下子闯了大祸。
    高宾白脸色大变,先是看着陆皓谦阴沉的脸,转身痛骂shlly道:“你搞什么鬼,眼睛出问题了吗,还不马上给陆总道歉。”
    shlly整个还在惊吓中,紧咬着嘴唇,被高宾白骂过以后,这才缓过神,正欲开口。
    陆皓谦冷然道:“你出去。”
    高宾白马上打开门,让shlly走出去,别在这里多待一秒,又叫人去取西装,拿给陆皓谦。
    陆皓谦低头看着一身的咖啡渍,心情更糟,顾烟搅的他心神不宁,看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脸上挂着的那一抹冷笑,像是利剑,刺穿了他的心。
    ***
    顾烟苍白着一张脸,在赌场二楼游游荡荡,像是失了魂,她总是往角落里走,阴差阳错竟然避开了陆皓谦派来跟着她的人,又下到了一楼。
    她站在最角落的赌桌旁,看着这些红眼的赌徒,“庄,庄,庄。”
    前天她还在售楼处工作,拿着激光笔在给人讲解楼盘,陆皓谦还在他们住的破房子里,等着她看电影回来。
    现在确是物是人非,另一番景象,她人在澳门的赌场里,陆皓谦的身份竟是怀成集团总裁,想想当时自己在他面前八卦着他的情史,就觉得可笑及了,那时她在陆皓谦眼里,是不是就像一个跳梁小丑,没准现在也是。
    一个连怀成大厦都进不去的底层员工,每天躺在富可敌国的kevin怀里,听着他为自己动情轻喘。
    顾烟努力回想陆皓谦怀抱的温度,现在却像失忆一般,寻找不到。
    她掏出手机,打算拍张照片留念,时刻提醒她,今天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如果是在梦里,第二天照片一定会消失?
    照相键还没有按下,就被一道公式化的冷声制止,“小姐,这里的规矩难道您不知道吗,赌场内不允许拍照。”
    顾烟顿了顿,点头道:“我知道了。”
    保安和身旁的菲律宾保安耳语几句,又继续对顾烟道:“小姐,手机麻烦交给我一下,我要确保里面没有存档。”
    顾烟手机里都是自拍照,还有偷拍陆皓谦睡觉的照片,她怕这几个保安乱翻,果断拒绝道:“我里面没有存档,这是我的隐私,你们不能随便翻我的手机。”
    恰巧从顾烟身旁路过的四个男人,听到顾烟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想着应该是从大陆来旅游的,在瞧身边,没跟着一个朋友,不由色心大起。
    为首的男人,拍了拍保安的肩膀,笑道:“自己人,我带来的,给个面子。”
    保安和男人低语道:“陆总过来了,我们难做的,告诉你马子,别什么都拍。”
    男人大笑,很大力气的拍了拍保安的肩膀,“kevin陆,他哪次来不是直接到10楼,他连视察都不会来这种公共赌区。”
    两人是在用葡语交谈,顾烟听不懂,转身要走,还没走两步,就被刚才和保安说话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顾烟看着眼前戴着金链子的男人,有点发怵,后悔没快走几步,看着他一脸横肉,怒目横张的样子,顾烟皱了皱眉头,心里在想对策,或者是给陆皓谦打电话求救,没面子是小,被欺负是大,好汉不吃眼前亏。
    男人嬉笑开口,“小姑娘,是来澳门旅游的?怎么自己一个人。”因为这里没有什么人,保安有些他都熟悉,所以胆子大的很。
    顾烟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男人大步上前,举起一支胳膊,拦路道:“哥哥带你去玩□□。”
    顾烟环顾四周,前面是雕花门廊,巷道密布,阶梯交错,只有前面是一个自动电梯,她记得来时的路,上了电梯,就是二楼的公众赌区,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跑到电梯,可眼前的几个男人,哪个不是人高马壮的,她逃不了。
    情况越来越急迫,几个男人越靠越近,顾烟快要绝望时,陆皓谦带着身边的保镖突然出现在二楼。
    顾烟感觉腰被人揽住被人护在怀里,她愣了一下,不愿意在陆皓谦的怀里待着,别扭的扭动着身子,不让陆皓谦碰她。
    她望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陆皓谦,想起了那天在商场里,她傻兮兮的问他说,“你穿过西装吗。”
    顾烟苦笑,kevin怀成集团总裁,他到哪里不是一身西装,佩服陆皓谦伪装的太好,现在恐怕他的每颗袖口都价值连城吧。
    那几个男人常年在赌场内在闲逛,是给赌客放高|利|贷的,他们每天定时在这里据点,自然是见过陆皓谦的。
    当他们看到陆皓谦把他们调戏的小女孩护在怀里时,所有人都慌了,面面相觑,心里素质不好的,额上开始冒出冷汗,陆皓谦的手段有多狠,道上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陆皓谦并没有理那几个男人,而是质问高宾白说道:“二楼没有保安吗?”
    高宾白就怕出事,没想到偏偏还是出了差子,二楼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之前他没有接手时,一直都是skull管理赌场,skull跟在陆皓谦身边很多年。
    后来赌场发生了抢劫案,还有凶杀案,陆皓谦勃然大怒,责怪是skull的失职,不念及一点旧情,直接让skull离开赌场,换成他来管理,前车之鉴让他更加留心赌场的安保措施。
    现在这种情形,在高宾白眼里,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糕,陆皓谦的女人被人为难,二楼总共有上百个保安来回巡视,竟然没有一个人巡查到这里。
    高宾白手心捏着汗,表情严肃的回答陆皓谦说:“我会去彻查这件事。”
    陆皓谦哂笑,“之前在想什么?二楼的保安全部撤掉,招新人过来,再有一次这种事发生,你也可以走了。”
    顾烟凝眸望着陆皓谦,幽深的眸子里,有冷光闪过,一次失职,他就不给人机会,恍然怪不得他总是对她说,“你一定要听话,只要听话我就不会离开你。”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陆皓谦那里犯一次错,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后知后觉,顾烟认为自己早该想到,陆皓谦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上的气场,和决策者的姿态,早就清清楚楚的摆在她眼前,可惜她陶醉在幸福之中,一直察觉不出。
    那几个男人以为陆皓谦不会追究,拔腿想撤,陆皓谦没有说一句话,冷了一眼身边的保镖,几个身形魁梧壮实的黑衣人,立马顿悟,将那几个男人强行带走。
    他们不敢反抗,清楚陆皓谦身边的保镖是配枪的,子弹无眼,现在就算陆皓谦的手下,在这里开枪把他们给解决了,政府也不会管,他们舍不得陆皓谦每年纳的税。
    ***
    事情平息后,陆皓谦故作轻松的开口道:“小笨蛋,你跑的倒是挺快,把跟着你的人,全甩开了。”
    他心里很慌,强颜欢笑,怕过分冷静的顾烟,和他说分手,陆皓谦现在倒是很喜欢顾烟能对她歇斯底里的闹出来,把情绪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顾烟理也不理陆皓谦,她哼笑一声,刚刚她是盼着陆皓谦来,而不是眼前西装笔挺的kevin。
    气氛沉默到仿佛时间已经凝结,她终于肯抬眸看了陆皓谦一眼,他手扶在二楼的宫廷花纹金色栏杆上,看着楼下的公共赌场,脸上窥探不出任何情绪,心想,此时的他应该心里满是无奈吧,一直高高在上的人,会认为她是在小题大做。
    沉默了很久的陆皓谦,声音低沉的开口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顾烟冷淡的敷衍说:“嗯,是不小心骗我的。”
    陆皓谦叹了口气,想要去碰顾烟的手:“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带你去旁边的酒店。”
    顾烟直到现在也不肯去面对陆皓谦是怀成总裁的事实,“我要静一静,我今天什么也不想跟你谈。”
    陆皓谦无奈道:“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我带你去旁边住,太晚了。”
    顾烟的固执,在陆皓谦眼里,像是一座大山,很难移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可以让顾烟去原谅,不能否认,他心里现在很怕。
    顾烟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克制住,不想在为陆皓谦流一滴泪,“说实话,陆皓谦我现在很怕你。”
    陆皓谦不敢去看顾烟现在的表情,将目光投向楼下的那些赌客,“为什么会怕我?我最不希望听到你说这句话。”
    顾烟不是圣母心作祟,只是想知道传说中的kevin,是不是真的那样的不留情面,不给人机会,“我问你,刚才的那几个男人,被保镖带出去,他们是什么后果。”
    陆皓谦并不想直接回答,“你理他们做什么,社会渣子而已。”
    顾烟一字一句,质问一直背对着他的陆皓谦,“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家境贫寒,能力不强,一直在社会的最底层生活。”
    她红着眼圈凝眸盯着站在高处,俯视一切的人,虽然他们站的那么近,可是现在心里的距离,已经遥不可及。
    陆皓谦簇着眉头,没有长篇大论,只放下了这一句话,“我没这么想过。”
    ***
    两人相处,最怕的就是有话说不开,放在心里,让另一个人猜。
    顾烟以前的日子,都是靠猜测陆皓谦去过,现在他终于对她坦白一切,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她对爱情的态度一直都是坚定执着,就好比她当时去苦苦追求,什么都不了解的陆皓谦一样。
    高宾白带着自己的手下,跑到二楼的缓台去找陆皓谦,“陆先生,事情处理好了。”
    高宾白看了顾烟一眼,心里攒着无数的好奇心,之前他以为顾烟只不过是陆皓谦身边的女伴而已,现在两人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谈话进行的似乎很不愉快。
    他来的时候,陆皓谦还在和顾烟说话,高宾白看不透陆皓谦,但也知道他对人惜字如金,如果让他浪费超过一个小时,尤其是女人,这个女孩,高宾白断定,在陆皓谦眼里,她绝对会有一定地位。
    “没有我允许,你们都别过来。”
    陆皓谦的目光森冷,威慑力十足,高宾白心惊胆战,点了点头。
    这时顾烟却出人意料的叫住高宾白问他说:“那几个人,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高宾白用眼神请示陆皓谦,陆皓谦面目表情,像是在默许,实则他很不愿意让顾烟知道更多的事,不过他现在不想对顾烟有任何的欺骗。
    高宾白回答说:“刚才他哪只胳膊拦住了您的路,我们就废掉他们哪只胳膊。”这样血腥的场面,他像是在讲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顾烟依旧没有和陆皓谦去闹,苦笑道:“外面的人看来说的都是真的。”
    陆皓谦终于肯转身看向顾烟的眼睛,“我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想好好去对你。”
    顾烟脸上带着谴倦的笑意,她有太多问题想问,又不敢去知道答案。
    “我要回家…”
    陆皓谦微低着头,伸手去理了理顾烟的头发,温声道:“我带你回家。”
    ***
    时间太晚,已经是凌晨,陆皓谦带着顾烟出了赌场,赌场的正门口停着车队,顾烟想也不用想,一定是来接陆皓谦的,否则谁又会有这么大的阵势。
    顾烟可怜当初想要攒钱给陆皓谦买车的举动,越来越觉得自己可笑。
    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是陆皓谦,她还是那个顾烟,傻到离谱。
    顾烟坐过最贵的车,就是周正岩的宝马,现在他却座位陆皓谦的劳斯莱斯幻影里,真皮内饰柔软触感,车子里根本不用放车载香水,都可以闻到一阵芬芳。
    她把着车窗旁边雕刻的硬木扶手,离陆皓谦坐的很远。
    车窗外是繁华的澳门大街,灯火辉煌,在灯光的点缀下,形形□□更加迷人,顾烟无心留恋风景,声音清冷的问陆皓谦说:“你要带我去哪?”
    陆皓谦往顾烟的方向做近了一些,“我在这里有房子,你不喜欢住酒店,我就带你回家。”
    顾烟倔强的开口,“我要回上海…”
    陆皓谦不管顾烟愿不愿意,直接将她逼在角落,“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顾烟挑破重点,“和你一个床?”
    陆皓谦越逼越近,手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不跟我睡在一起,跟谁睡在一起。”
    顾烟身子向后缩了缩,“你别碰我。”
    陆皓谦不理,他将西装外套脱掉,松了松领带,想要去吻顾烟,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不想让顾烟变得对他这么抵触。
    他扳住顾烟的肩逼着她和自己对视,“亲一下我。”
    顾烟理都不理陆皓谦,他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和刚刚在赌场时判若两人。
    “我累了,没心情。”
    陆皓谦深色的眸底闪出一丝失落,他宠溺的揉了揉顾烟的头发,不再难为她。
    顾烟这样,他可以理解,毕竟她刚刚发现,自己生活在一个骗局中,陆皓谦心里清楚,倔强的顾烟,一定是觉的她是被玩弄了,在按照她悲观的思维,可能还会觉得,她只是他生活中的调剂品,现在真相摆在面前,她的内心,一定是惶恐不安,甚至是绝望。
    这点在他想要坦白之前,早已心知肚明,在他眼里顾烟需要一个时间去接受。
    ***
    顾烟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她能住在别墅里,心里没有一点欣喜之情,反倒是一脸落寞,她和陆皓谦之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索吻没有成功的陆皓谦,在那之后再没靠近过顾烟。
    顾烟站在陆皓谦在澳门的别墅大厅里,繁复的灯饰,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暗纹复古墙壁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阴影,上到二楼,她停下脚步,问陆皓谦说:“我睡哪个房间。”
    陆皓谦指着右手拐角的那件卧房,那是他的卧室,不过他很少住在这里,平时来澳门视察赌场生意,他都是就近在旁边的sw酒店住下。
    推开房门看着豪华的卧室,顾烟轻笑了一声,她真觉得是自己的见识太少,这间卧房要把她住的家还要大,踩在松软的棕色羊毛地毯上,松松软软觉得像是踩在了云端,卧室正中间是一张大床、华丽的水晶吊钻灯、玻璃纯黑香木桌,没有一处不是在告诉她,它的主人是富可敌国的kevin。
    原来陆皓谦一直过的是这种生活,对比着他们在上海的老旧居民房,顾烟心里刺痛的疼。
    顾烟不带感情的和陆皓谦生硬开口:“晚安…”
    陆皓谦嘴角微微抿起,这句晚安就像是一声逐客令,他没有开口,开门离开。
    顾烟以为陆皓谦今晚会睡在客房,反正这栋别墅房间加起来也会有十几房间,她也不担心陆皓谦会睡在沙发上。
    结果不出五分钟,卧室的房门就被人推开,陆皓谦身后跟着几名菲佣。
    顾烟将身子蜷缩在被子里,举着手机看着视频,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开口道:“客房不能睡吗?”
    陆晧谦面色沉静,坐在床边俯下身子,揽住顾烟的肩,恳求道:“没有你,睡不着,让我留在这儿。”
    顾烟将视频的音量调到最大,意图很明显,不想跟陆晧谦对话。
    陆晧谦无奈的起身,关掉床头的顶灯,只剩下一盏光线微弱的灯,在床头亮着,他解开领带,随手扔到了床上。
    顾烟以为陆晧谦还是要跟她挤在一张床上,她放下手机,从床上坐起来,下一秒陆晧谦的高大挺拔身躯压迫而来,直接将她压在身下。
    陆晧谦强迫顾烟看着自己,眸子里腾起危险的气息:“你别这样,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你尽管开口,我保证不会骗你。”
    顾烟的手紧紧扯着床单,视死如归般的盯着陆晧谦,“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你,陆晧谦你如果这么逼我,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陆晧谦翻身躺在顾烟的右手边,收起了盛气凌人,闭上眼睛心痛的开口说“我错了,原谅我,可以吗?”
    刚刚身上的被子被陆晧谦扯开扔到了一边,他将她压在身下,她能感受到陆晧谦的温度,现在空气中的凉意浸透身体。
    顾烟咬了咬唇,她确实是怕现在的陆晧谦没错,可还是鼓起所有的勇气,冷声开口:“我说了要你给我时间,为什么你非急着要一个结果,闭嘴可以吗。”
    没受过这种待遇的陆晧谦,明显一顿,峻冷的脸上露出自嘲的一笑。
    “好,我不说话了,你早点休息。”他起身下床,把菲佣拿来的被子扔到了沙发,打算在沙发上过夜,只要一个房间就好,剩下的他已经奢求不起了。
    ***
    一大早,顾烟就被陆晧谦叫醒,顾烟惺忪睁眼,一瞬间她还以为是在两人上海的家里,眼前的站着的人,还是那个每天下楼去早点摊给她去买早点的陆晧谦。
    她拍了拍混沌的头,眼前的陆晧谦,一身修剪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色领带,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仿佛帝王般,可以睥睨一切。
    顾烟想起一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明白了陆晧谦之前所表现出的种种气魄,和自信,他有自信的底气。
    西装笔挺的陆晧谦手里拿着一套黑色女式小西装,放在床头,“下楼吃早餐,我带你返港、”
    顾烟从床上爬起,光着脚踩在卧室里的地毯上,“我自己有衣服。”
    陆晧谦走到床的另一侧,弯腰找到顾烟的拖鞋,半蹲在顾烟面前开口说:“别着凉,今天不能穿自己衣服,以后随你。”
    顾烟心里很不舒服,多心道:“怕我站在你身边给你丢人吗,那我躲开你好了。”
    陆晧谦还是半蹲在地上,顾烟迟迟不抬脚,让他叹了口气,“不是,你不要乱想,把衣服换上回香港。”
    坚持要穿自己衣服的顾烟固执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不好意思,我穿不惯西装。”
    陆晧谦脸色突变,也不在理顾烟是不是光着脚,站起身不带商量余地的开口道:“今天不准。”
    ***
    顾烟和陆晧谦回到香港,和上次的心情完全不同,在也不像是一个傻乎乎的观光客,到处拍照留恋,已经没了那个心情。
    到了香港,她才知道,陆晧谦为什么强迫她换上黑色衣服,原来是陆晧谦离港前要祭奠父母,还有择吉时,为陆中怀和苏成迁坟换风水。
    前天顾烟还在陆晧谦的老房子里,为陆中怀和苏成上香,现在是另一番景象,苦笑,不得不时刻面对,陆晧谦已经是怀成集团的总裁事实。
    正午过了十二点,陆皓谦请来四大法门2500多名居士诵经,200辆名车组成的引灵车队和人潮在香港绵延2公里,僧侣跟灵车后为逝者超度亡灵。
    除了陆晧谦身边的保镖,警方又派出500多名警力在现场及周边维持交通与秩序,进行道路管制,帮助公祭顺利完成。
    警方和怀成集团保镖站在路口,架设录影机全程搜证,周边道路管制,设置路检站,还有员警骑摩托车对周边加强巡逻,避免出现任何擦枪走火的意外。
    身穿黑色西装表情肃静的陆晧谦,顾烟站在他身边,面对这种阵势和场面,她不敢抬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之前想过上流社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今天是大开眼界。
    在车上,顾烟始终不开口说一句话,陆晧谦则也没有时间去理她,一直在跟随车的风水先生问这块墓穴。
    风水先生开口道:“陆先生,您选的这块墓穴是香港最好的风水宝地,环水寻真龙,山为阳,水为阴,双水环绕,真龙显象,这块墓穴本来是鼎城贸易的张先生所看中的家族墓地。”
    陆晧谦脸色暮然阴沉下来,“我知道你一直跟在姓张的身边,你是在指责我夺人所好了?”
    风水先生忙赔罪道:“这块墓穴您六千万购下,张先生自然要放手。”
    陆晧谦和风水先生说的是广东话,顾烟似懂非懂,明白了大概的意思,不能不承认陆晧谦曾经说过的话很对,当初她对周正严念念不忘,她很因为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周正严,和他在一起就是高攀。
    陆晧谦告诉过她要把眼光放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她是真正见识到什么是天了。
    买一块墓穴可以花上六千万,在赌桌上挥金如土,这些都是陆晧谦做出的事。
    陆晧谦倨傲的和风水先生开口:“我看中的,没人可以跟我争,以后你就安心负责怀成的事情。”
    风水先生当然知道陆晧谦的实力,也就是因为这样,被迫为陆晧谦效力,辜负了一直对他有恩的张先生。
    车子行驶上山,顾烟透过车窗望着窗外,山峰连为一体,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环绕着,成了一座天然的“挡风屏障”。
    陆晧谦终于能腾出时间,开口问顾烟说:“家族墓穴选在这里可以吗?”?
    顾烟口是心非道:“我不是广东人,不信这些,你以后葬在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晧谦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已经对我讨厌到这种程度了?”
    顾烟握紧拳头,不和陆晧谦对视,心砰砰乱跳,努力保持镇定的开口道:“我需要时间去不恨你,目前为止做不到可以去接受你。”
    陆晧谦痛苦的扶额,心情很糟糕,“等我们回上海在好好谈谈,我会给你时间接受我。”
    顾烟没经历过这些,下车以后,只能一直紧紧的跟在陆晧谦身边,香港正好赶上台风季节,天气说变就变,到了山上,天已经变得灰蒙,她抬起头,发现天上已乌云密布、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
    放眼望去,山上已经黑压压站满了人,每个人都表情肃穆庄严,胸口戴着白花,手上带着白色手套,都是前来祭奠陆中怀和苏成的,其中不乏政府高官,影视明星,地方豪绅。
    准备迁坟下葬,陆晧谦从保镖手中接过递来的白色手套,戴在手上,他的手腕上仍然还带着顾烟送给他的那条棕色绳结,和现在的身份明显不符。
    风水先生开口道:“属牛者,属蛇者,年方25岁,24岁,42岁,全部转身。”
    顾烟在其内,她也转过身,陆晧谦和其余几人扶灵下葬。
    一切结束过,陆晧谦站在墓前,对着墓碑深深鞠躬,满山的人照做,全部三鞠躬,之后陆晧谦又让所有人下山。
    人都散去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陆中怀和苏成的坟前,苦叹一声开口道:“我对你们食言了,最后还是回到了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