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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停,想:他在跟我说话?
男的低眼看着不怎么清晰的发扣子几秒功夫,钟霜只要一转头,两人立刻就能对上眼。
她心直跳地摸了把自己的头发,果然,自己的银白色蝴蝶扣没了。那是钟家长子送钟霜的最后一件礼物,就在他死了的前一个月。
男的不动,钟霜更是僵着不敢动。
她知道他姓何。
等男的起身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男人捏了那一枚银白色的女人的蝴蝶结扣在掌心里把玩着起了身。没朝钟霜这走,他出了农田,也没有去报警或是告诉任何一个村里人这里死了幺瘪三。仿佛男的到这儿来唯一的收获就是拿到了那一颗夹在头上装饰用的蝴蝶结扣。
钟霜的心随着他把自己的扣子拾走了而空落落。
她是放了心,血液却逆着流上去。
现在只有赶紧走了。
然而钟霜敲定了主意往外边跑。
两个男人堵在唯一的出口那里正互相谈话,钟霜下意识再躲,可后头又一个人抓住了她胳膊,低低笑了一声:“杀了人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其中一个男人转头看了看钟霜,说:“原来是她。”
何光新其实什么也没有说。是何显宗自己猜出来的,他往里头照一照,心里晃然的点灯燃烛比谁都清楚的明明白白。
何光新说:“不知道,我走了。”
何显宗忙于同钟霜打交道,一时便没有去理,反倒是在钟霜手腕子上的这中年男人说:“你别紧张,你杀了幺瘪三是给我们阿杰报仇了,我们很感谢你。”
钟霜拉一拉嘴:“他自己死的。”
何光新已经在爸爸和叔叔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外边,不去理后头三个人。
何显宗却说:“不管怎么死的,你都跟定了我们阿杰了。”
钟霜一下挣扎起来,说:“我跟何大哥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在这两个男人跟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显得那么徒劳,柔弱而无力。钟霜跟农村的女人不一样,她纤瘦,白皙,穿着衣服像没发育好的少女。
“管你有没有,”何显宗上下嘴皮子翻了翻,就说:“你要是现在不跟我们走,待会儿我就把你送派出所。”
果然被邻屋婆婆说中了,何家的男人希望有个女人给自己守,守三年,女人不听话就绑起来,粗蛮的像未教化。
钟霜挣扎几下无果,蔫软下来。
何禅祖攥着她腕子道:“这样就对了,你守三年,阿杰的财产都是你的。”
“我不用。”钟霜红了眼眶。“我没杀人,也不是何大哥的女人。”
不管钟霜怎么说,何家的男人都霸道的不让她开口了。只要钟霜一想逃,何家的男人就用把你拷起来送警察的理由把她弄了。
外边何家的车停着,钟霜被塞进车后座里,耷拉着脑袋。何禅祖比哥哥何显宗和善一点,上了车坐在她身旁说:“幺瘪三的儿子是村支书,放不过你。你要是配合点,我们还能保你。”
他说了一堆恐吓的话,什么女人被关进了监狱,就等着被轮吧,女舍监都无用,进去了幺瘪三的儿子能变着法子花样的折腾。
钟霜怎么解释他们都坚信是她杀了人,道清了来龙去脉,何家的男人依然认定她是罪魁祸首。钟霜没有办法了,眼泪汪汪的再流都不值钱,成了废水。
她想,自己真是没用,又被转手到了别的男人手心里。
这回更有出息了,她要给一个关系都没发生过的守活寡三年。
何显宗见了自家儿子不上车,哼了一声,降下窗放了冷话:“你哥哥尸骨未寒,你就跟别的女人厮混打牌,你等着吧,看看明天你的女人怎么当别的男人的媳妇。”
何光新的脸一脸铁青,打了一支电话,对方不接,他顺手放了人家旁边的狗往屁股上踹。狗受了惊,上蹿下跳地冲进了农田里。
16
钟霜脑子昏沉沉的塞了棉花一样,不去听外边的,一样视而不见,不去看。她身边坐着一个何家男人,在做什么她不知道。正驾驶开车的还是一位何家男人,一路上掺着他们山村里乡音的土话说话。
他叽里呱啦的不嫌累。
一边说一边又把手下的二手车开的很快很猛,像赶着超生一样。
何显宗何老爷子倒完了苦水,见后头的弟弟和女人都不开口。
他晃了一下方向盘,说:“阿禅,警察那边的事儿你能解决吗?”
何禅祖,也就是钟霜身边的男人笑了笑,回应他:“我一早跟他们打通了关系,死了就死了,案件不受理,看幺三的儿子怎么蹦哒。”
何显宗点点头,转了个弯把车停在路边,说:“一命偿一命,他们给我儿子阿杰来个不受理,我们就还回去,看看是谁的拳头更硬。”
钟霜以为是车子快没油了,一下子停了,村子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加油站。
她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