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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寿字结。
他知道自己没有母后编得好,也学不来母后那样体贴, 会说软话哄外祖母高兴。但他已经尽力了, 这些年来,每年他都是亲自准备了寿辰礼,然后半夜偷闯进去静悄悄放在外祖母的床头。
只是今年他被软禁了, 不能亲自去, 所以才让魏舂将礼物藏进舅公家的寿礼里,打算代替母后给外祖母准备生辰礼。
“殿下, 老夫人知道这些年的寿字结乃殿下所为, 然后...”魏舂看着太子并无什么表情的脸,有些担忧道。
谢元祐随手将手里那个被剪子剪得破烂的寿字结扔到魏舂手里, 淡淡说了声“坏了扔了吧”就转身离去了。
夜里做梦,谢元祐一会儿梦到窦老夫人坐在他床边,抓起他亲手编织的寿字结,逐个逐个用剪子剪得粉碎,嘴里还骂他这个克母的大不孝,竟敢编寿结给她,那是在折她的寿。
一会儿又梦见儿时, 父皇要将刚一岁,还在蹒跚走路的他送出宫,放到深山里头让和尚养着。那时还是个屁点大孩童的他隐忍着泪,走路踉跄了一下扑倒母亲跟前,咬着下唇紧紧拉住了母亲的手不放。
元皇后窦若棠摸摸自己连话都说不完整一句的幼儿,听明白大人的话也不敢大哭闹,只是忍着泪默默攥紧母亲的手,内心的不安和惶恐可想而知。
她不忍心,于是轻轻抱起一岁的儿子。
“皇上,卦象一事,算错了也是常有之事,倘若只是算错,让吾儿离了宫,吾儿这才刚满周岁,臣妾不忍啊。”
皇上还想劝皇后,可皇后笑着捏了捏儿子胖乎的肉手道:“妾不是个信命的人,无妨,陛下不用说了,妾不会同意的。”
最后谢元祐留了下来,可四岁那年,沉寂了一段时期的黄河水又发了,母后真的就被他给“克”没了。
外祖母邢氏原先心疼女儿辛苦生下他,以前女儿在生时对他这个外孙也算疼爱,向来不喜宫中复杂的她经常会穿上诰命服,就为了给小外孙送从外头搜罗得来的小玩意。
母后甍后,外祖母也穿着诰命妇来看他了,只是,她用拄着拐杖兜头指向四岁的小太子,老人的眼都红了:“当初不该留你的!就不该留你的!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棠儿...”
“棠儿哇...”紧接着,老人委顿在地,哭声之悲怆在殿内回荡,柱子都在微微发颤,经年了谢元祐依旧记得清楚,那一刻有多么让人感到绝望和失重。
“你母后临死前,该是后悔的吧,后悔当初没把你送出宫,要不然她不会死的。”
“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呢?明知棠儿见不得你哭,你高高兴兴跟乳娘出宫好了,你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活,可你母后却要因此丢了性命!!”
“这世上,再不会有什么人喜爱你,包括你的外祖母和舅公一家,会后悔曾经对你的疼爱,外祖父一家会怨恨因为你而使窦氏一族失去了一个能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巴不得将你位置给换下来,就连你的母后,也会后悔当初将你生下...”
“倘若我当初生下的人不是稚儿,而是别的孩子,那该多好。”最后,母后年轻的脸庞出现在梦中,用温柔的眼睛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对他说出这句话,
“稚儿,你害死母后了!”
谢元祐在大汗淋漓中不断地抽搐着,在床上翻滚。
伺夜的宦官连忙去叫人。
魏舂让看守东宫的侍卫去将宫医叫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从床榻上滚落下来,伏在地上止不住地呕吐,旁边蹲了几个想把太子扶起,和清理秽物的宫人。
“殿下!殿下!您如今感觉如何了?”魏舂紧张地试图抱起地上的少年道。
谢元祐却恍若未闻一样,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几句话。
“公主!您醒醒!殿下好像不好了!”夜里,小豆蔻的寝屋内,薛蕴儿故意支使开了入云等人,悄悄进来叫醒小家伙。
这段时间因着太子殿下的嘱咐,夜里不管他寝殿那边发生任何状况,都不能让小公主知道,免得扰乱小家伙的心神。
可薛蕴儿并另外几个秀女一起,被皇帝送到东宫来已经好段时间了,连太子的手指头都碰不上,于是她只好通过小公主,借机亲近太子。
今夜忽闻太子寝殿处的状况便是最佳时期,薛蕴儿拿起罩衣要帮小家伙穿,道:“公主别急,奴婢随你去。”
“蕴姐姐,你得留下。”豆蔻的小眉头都纠结成了一团,拉着蕴儿的手道:“入云姐姐她们不让我乱跑过去的,你得留下帮我瞒着。”
薛蕴儿有些为难,刚要拒绝,就看见手边的小家伙双手捏成雪球一样的小拳头,捏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摇,“蕴姐姐,求你了...”
小家伙稚气一团的脸抬头望向她,眼睛里水润一团,看得人瞬间想要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
“那...好的吧,公主可要小心别被发现了哦。”薛蕴儿最终还是被小家伙萌化,松了口。
等小家伙趁夜溜出去好久,她独自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