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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谢元祐面色越来越苍白难看了,却仍旧支撑起来道:“启禀父皇,含芷大病一场,一连睡了几天,儿臣没有照顾好妹妹,还出宫去了,是失责的兄长。恳请父皇让儿臣带她回去休息,她今日来此,恐怕被唤回不好的回忆,受到惊吓了。”
谢元祐提起这个受惊吓,皇上突然想起来在敏尚公主六岁行册封大典之时,有失去理智的臣子在殿上挟持了她死谏的事。
皇帝点了点头,挥手准予了。
太子正要抱着豆蔻被众人搀扶着离去,还未离开大殿一步,就听外祖母语气坚持地再度逼问:“陛下,老身的问题,您还未给老身个答复呢,好,还是不好呢?”
庙堂上的圣人无奈长叹,轻点了一下头,“好。”
回到东宫,豆蔻安静地坐在一把小杌子上,看着宫人从屏风里头端出一盆又一盆血水,他呆呆地看着。
刚才哥哥在大殿之上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竟然让她有了很深很深的触动。
是什么呢?
豆蔻似乎记得,自己一直以来,就是没有名字的,只因坐坏了兄长的云玉豆蔻,才得了一小名。
她隐约记得,她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当时除了哥哥和东宫的宫人外,旁的人都是可以任意消遣她的。
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哑巴,没有被禁足在东宫,宫里举行家宴的时候,她也是可以跟着去的。
只不过旁的公主皇子都有御赐邀函,她连大名都没有上,都是皇后派个嬷嬷前去,颐指气使地点了点她,“你,今日正栾殿设宴,娘娘让你给十一公主作陪。”
没错,那时的十一公主并不是她,而是闵贵人所生的比她年幼五岁的公主。
她这么一个是公主却一直没得皇上正式认可的公主,身份极其尴尬,她甚至每次参加家宴都能听见不少贵女在背后偷偷地嘲笑她。
偏偏她每一次都不拒绝参加。
因为来参宴了就能多一个看见兄长的机会,平时兄长都太忙了,很少机会能看得见他。
那次皇后让她给十岁的十一公主作陪,其实是想让她给十一公主挡掉成亲王世子的桃花。
皇后有意让闵贵人的公主及笄后与大绥的太子联姻,可惜成亲王世子在某次宴会却看中了才十岁的十一公主。
绥人和世子都不是皇后能轻易得罪的人,所以她选择让长得比十一公主还美的豆蔻前去,想让她替十一公主挡掉世子这株桃花。
起初豆蔻一身素净衣裙安安静静待在十一公主身边时,世子果然就看中豆蔻了。
可惜当时颢国公家的嫡女周霓裳也喜欢世子,几次见世子的目光都逗留在那个无名公主身上,她就坐不住了。
倘若世子喜欢的是她的表妹十一公主,她可能还会因为身份及不上默默让位。
可若是那个无名公主了...听说她是母狗抚养长大的,皇上也一直没有给她安名或者赐封,在这宫里仿佛是所有人都不待见的人物,连个綄衣裳的老宫女都能对她颐指气使。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哑巴。
啧!那样的人,凭啥世子看得见她而不是她?
周霓裳心下不忿,便挑了豆蔻上前与她比写诗作画了。
当时谢元祐被皇帝拉到一旁商议事情,就没有留意到那个角落。
豆蔻被人当面用手指指着,在“唰”一下子朝她投注过来的目光中,她不得不尴尬地从十一公主身旁站起,接受周霓裳的邀请。
可几乎每一个人按捺着笑等着看她出糗。
周霓裳在当时的贵女当中,称得上数一数二的才女,颢国公经常将这个闺女挂在口边,逢人就吹嘘称赞,傲得不得了。
当周霓裳落笔写下了完美工整的诗句,众人称赞之时,豆蔻的白纸上只用墨笔圈圈叉叉地涂鸦了几个奇形怪状物,最后一句落笔便是工整的“哥哥”二字。
宦官掀起豆蔻的诗作挂上去时,如孩童肆意涂鸦的纸张同周霓裳工整秀美的字迹成了鲜明对比,众人愕了一愕,随即都爆笑出声。
当时豆蔻看着嘴角也挂了笑,如果她能说话,一定会说:“周姐姐乃一等一的才女,今日竟会与一无名无才学之女比诗,不是周姐姐自贱身份,那便是刻意来往她脸上贴金。”
可惜她不能说,所以最后只能听着众人的取笑声,最后众人说着说着,越说越刻薄难听,她脸上起先沾沾自喜的笑意也被抹平了。
更过分的是,周霓裳和她比完了写诗,比完了琴棋画还有舞,最后竟然还要和她比歌喉。
周霓裳望着在前面一轮轮比试中,世子看那无名女的目光显然黯淡下去,她才扬起一抹笑,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到宴席正央。
“来,不会唱也没关系,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不唱的话,我可要告知陛下说你言而无信了,刚才明明答应好陪我比完这一轮的,这还没结束呢。”
周霓裳娇蛮地说完,立马引发了席座上众人的笑闹声。
这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