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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伏黑甚尔回身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江户川乱步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安静得就像是融进黑夜里面的猫。他一只手提着防风灯,另一只手拿着矿泉水瓶。伏黑甚尔的眼瞳微微睁大,但是表情却没有变化太多。他习惯乱步周围都是两个咒高学生的咒力,此刻对方没有两个协同,伏黑甚尔反而没那么容易发现乱步了。
要是乱步刚才在背后偷袭,伏黑甚尔少不了得着道。
但此刻的江户川乱步只是把手上的防风灯提到胸口处。
那橙红如同摆放在黑木桌案上的酸浆果的火焰,将一团外散的光芒放在乱步的胸口上。这莫名有种乱步把他那幼小的由内向外发着光的心脏放在了灯罩里的既视感。而那颗火亮的小心脏随着人呼吸的节奏,一跳,一跳,一跳,永不止息一般。
看着这画面,伏黑甚尔莫名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平静,仿佛陷入了新的世界。他压下这涌起来的感觉,歪着头,故作完全不知情,只是偶遇地说道:“也来海边散步吗?”
乱步没有和他绕弯子的打算,说道:“你不是专门过来找我吗?”
“那你怎么在我后面?故意倒着走的吗”
伏黑甚尔指着地上的脚印,果然是「倒着走」吗?伏黑甚尔到底是只知道理论,实际情况是否出现偏差,他不得而知。见乱步歪着头, 伏黑甚尔下意识地质疑起自己的猜测。
“这不是你的脚印?”
这话一落,乱步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的脚印跟沙滩上的脚印一模一样。
伏黑甚尔轻蹙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有时候,真相可能要比小说要来的啼笑皆非,所以很多神秘的事情被揭开了真相之后就会变得寡然无味,倒不如保留悬念。江户川乱步深谙这种道理,并不直接回应伏黑甚尔,而是开始就像是在思考一般,提着防风灯开始讲了起来。
“我们要先怎么讲这个故事呢?”
“先生,你是一名杀手,浸淫杀戮与黑暗之道的杀手。但你并不是一名完全丧失信念意志,麻木做着杀戮的杀人机器;你也不是那种为了汲汲于金钱的法外狂徒。你的生活塞满了随性与自由,之所以会做杀手的工作,对你来说,就像是会计师做着会计工作,律师做着诉讼工作。那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道路,你对自己的工作并没有鲜明的荣辱观和羞耻心。因此你的性子可以随时在「冷情」和「炽热」之间切换。”
伏黑甚尔想看这个像是自说自话的乱步到底想要说什么。
“冷情是你工作时的状态。而生活状态中的你跟普通人无异,你会像无业游民或者祈求一夜暴富的赌徒一样喜爱赌/博,这也许是因为你习惯追求刺激。在无趣的平淡的生活里面,赌博带来的观感可以平衡你工作后的余韵。”
“你应该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
伏黑甚尔眼睫抖了抖,欲言又止。
此刻乱步正好瞧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视线落在他的手掌上,说道:“虽然你没有戴结婚戒指,但是按照你比较老气又简单的休闲装扮,你不需要把自己打扮得像求欢的公孔雀一样去吸引其他女性,而其他女性靠近你的时候,你虽没有直言拒绝,但是也懒于应付,说明你已经有对象了。至于有孩子这个猜测——”
“你看过我穿便服?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今天你在露台的时候。”
“嗯?”
伏黑甚尔知道那是离他非常远的距离。就算是乱步目力极佳,顶多也是看到一个穿着夏威夷衫的人形。那时候,乱步已经知道自己是来追杀自己的凶手。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耐,感觉伏黑甚尔的问题会问不完,所以直接打断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我怎么知道你是杀手」等等,我都安排着呢!等我说完。”
“什么叫做「我知道你会来」,你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伏黑甚尔一开始觉得是自己监视这乱步,但其实是乱步已经调查过自己,反过来监视自己的行动?
“我不管你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知道有一个「你」会出现。我不管你是阿猫阿狗,反正你会出现。”再次被打断的乱步开始以自己的方式“镇压”问题多如牛毛的伏黑甚尔。
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话不够强而有力,于是乱步强势地说道:“好的,我决定你叫「阿猫阿狗」了。你的名字是阿猫阿狗,现在安静点!听我说完!”
“……”
这家伙可真任性。
伏黑甚尔留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感应到两个咒高学生的存在。于是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喋喋不休,全身破绽又毫无防备的江户川乱步身上。就像是靠近认识的朋友那样,伏黑甚尔也以十分自然的步伐朝着乱步方向靠近。
月下影子只有两个。
看得清楚明白,就只有两个。
伏黑甚尔余光瞥了一下自己的黑影,嘴角露出笑容。因为,他身上缠裹着的白色如同巨大蠕虫的咒灵已经先自己的脚步朝着乱步的方向探了过去,和乱步只差三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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