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项宁的声音，文珊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重新核对了电话号码才知道顾席城和项宁在一起。
    而自己，就这样闯祸了。
    她呐了呐，“哦，就是顾总之前头疼的事情，我找了我的老师给他看，但是他说最近很忙，我问问他安排好了吗？”
    “哦！”项宁皱了皱眉，“怎么，最近他的病症严重了吗？”
    “没有，没有！”文珊反应很是激烈，这让项宁的心底升起了一丝疑惑。“没有就好，阿城现在睡着了，等他醒了，我转告他。”
    “好的！”文珊忙不迭的应了一声，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项宁心底的疑惑更深了。以前文珊每次找她聊天，两人明明都很多共同话题。
    这一次，那么久没见，竟然含糊了两句就挂断了。
    一定有问题！思及此，项宁的目光投向还在熟睡的顾席城，细想起来，最近他也挺多不对劲的地方的。
    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东西会让他们这么一致的瞒着自己。
    项宁认真的思考，却没感觉到顾席城已经醒了过来。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轻笑一声，“是不是突然觉得你老公很帅！”
    这是他第一次自称老公，多了一点平凡人的烟火气。
    项宁脸一红，转开视线，“谁看你了！谁看你谁是小狗！”
    “对，小狗在看我。”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我睡了多久？”
    项宁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道，“四十多分钟！”
    “嗯！”他应了之后，转身进了休息室。直到休息室的门关上，项宁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自己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项宁喃喃道。
    顾席城其实听见了她的小声嘟囔，牵了牵唇角，装作没听见。
    等他出来的时候，项宁已经拿出了帮他重新安排好的行程。站在他的面前，专业的开始报备。
    “今天下午两点，您有一个会，我已经帮您准备好了资料。再然后是，和……”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顾席城看着项宁工作时一丝不苟和平时被自己欺负时完全不一样的样子，脑中不由得有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这样的阿宁，不管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只是，一旦想到她或许要离开自己，不习惯的反而是他了。
    正想着，项宁已经汇报完毕。
    想到刚才文珊的电话，她终究还是没忍住。说道，“刚才文珊打给你，是我接的。”
    顾席城恍然回神，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慌乱。“嗯，什么事？”
    “她说，她的老师已经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接受治疗。”
    闻言，顾席城眯了眯眼睛。“文珊是这么说的？”
    项宁点了点头，“是！”
    “还有呢？”
    项宁本来还想试探出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么多。”
    “嗯，我知道了。”顾席城点了点头，心情有些复杂。
    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事瞒着项宁是很自私的。她那么优秀，完全是可以自主选择更好的生活的，没有必要陪着自己一起煎熬。
    可，他竟然有些害怕，她离开自己的样子。
    而项宁，在刚才的对话结束之后，心里又涌出一丝不甘来。现在两人这样算是什么，她自己心里明明有着疑惑，却憋着不问，这样真的会好吗？
    “阿城……”项宁终究还是没忍住，犹豫着开口。
    “嗯？”顾席城抬眸看她。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终于问出口，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不管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她总不会后悔了。
    顾席城没想到，她会那么郑重的问出来。本来，他还以为，她不会问。
    可她问了，他却不想骗她了。
    “想要知道真相吗？”顾席城问道。
    “可以吗？”项宁答。
    她想，两个人之间无非不就是这样。她想知道，他也愿意回答。那才是最好的状态。
    如果，一个人想要所有，另一个人又不想给，那不是太累了吗？
    顾席城闻言，陷入了沉思。
    项宁没有再出声，就那样静静的等着。
    空气，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墙上的挂钟哒哒的声音，在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顾席城终于开口了。他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了下来，很认真甚至很谨慎的问，“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一切……”
    忘记一切？项宁心尖一颤，“为什么？”
    作为一名医生，其实当顾席城那么认真的开口的时候，她已经大概明白是因为什么了。他的头疼问题，早就影响到了神经系统。
    只是，她没想到，已经影响到了记忆。
    “最近忘记了很多东西……”顾席城说道，他是笑着的，仿佛在诉说一件多么平常的事情。可是项宁却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无奈，以及无力回天的坦然。
    “不会的，文珊不是已经再开始想办法了吗？我们一起去接受治疗，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顾席城没有反驳，他笑着答应了。
    但是，其实他们都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却不想再让对方为难。
    没有再给自己时间自怨自艾，顾席城只停留了几秒便起身道，“走吧，开会了。”
    项宁点了点头，拿起资料跟上去。
    中途休息的时候，项宁打了电话给文珊，仔细的询问了顾席城的病情。在此之前，文珊已经联系到了顾席城，将自己说漏嘴的事情告诉了他。
    本来，她以为顾席城会很生气。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做事不稳重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只说了句，知道了。
    再然后便是叮嘱她，“如果她问你，就如实告诉她，一点也不要隐瞒。”
    “为什么？”文珊不解，之前不说，不是为了不让她担心吗？现在说又是为什么呢？
    只是话刚问出声，她就后悔了。按理说，顾席城不会回答的。刚想说，自己多嘴了，岂料顾席城已经回答了。
    像是在回答她，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他说，“我不想让她后悔。”
    事已至此，让她自己选择，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