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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充满珍重,让黄自遥觉得,他说的不仅仅是玉牌这么简单,然而下一秒,他的语气就恢复轻松,“不然我可没有闲工夫给你弄来第二块。”
“知道啦。”黄自遥挣开他的怀抱,说,“我要走了,你明天不是要出差,好好休息。”
凑过去,主动献上一个吻。结果就是再次被叶一鸣扣着头,占足了便宜。
他碰了碰小姑娘的脸,“不要我送你回去?”
黄自遥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烫,“不要,我自己回去。”说完快速下车,头也没回,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叶一鸣用两束车灯照亮她的路,目送她走进小区。又抬手关掉顶灯,准备启动车子时,从衣兜里摸出一件东西。
黑暗里,隐约可以看出也是一块玉牌,上面似乎雕刻着字迹,但是分辨不清。
一声极轻的叹息,淹没在汽车发动时响起的引擎声中,好像没有存在过。
☆、Chapter14.
天不太晚,但是小区里的路灯都亮着,隔一段路投下一个圆形的光点,一直蔓延向前方,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黄自遥踏在这一排光点上,慢慢向前行,沈曌如对她说过的话,仿佛全变成了实体,一个字一个字飘在她脑海里。
很难不去想。
原来,即使坐到她父亲这个位置上,也要因为一些事情瞻前顾后,经营算计。他教她诚实守信,言行一致,教她为人坦荡,宁折不弯。
他说他的女儿有梅花高洁之姿,幽幽暗香浮动,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可是她能有这样高洁之姿,全是由他对世俗妥协换来。
假如沈曌如没有和她说这些,她一直以为父亲对于商场的事情得心应手,下属皆心悦诚服。
然而经沈曌如一提,她才知道,或许一直以来是她过于天真了。
对于正鼎的治理也好,对于叶一鸣的认知也好。
叶一鸣说过,没有人会做对自己无意义的事。当时黄自遥以为他只是教她这个道理,却忘了道理往往都要经由实践来证实。
她一直只看到他的原则,却忽略了,他是个商人这个事实。追名逐利,是商人的本色。
倘若有一天,他离开正鼎,另谋高就,他们之间这段感情又会走向哪里。或者说,他们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他又是否能接受旁人异样眼光的打量,以及说他是仰仗裙带关系才能执掌正鼎的风言风语。
更甚,他是否能因为她,放弃更好的发展机会。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也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
况且他身上还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虽然嘴上说不在意,愿意给他留出空间,但心里还是会觉得空落落的。
总觉得前路一片迷雾,没有办法探到尽头是什么,充满了不确定和不安全感。
黄自遥从手包里摸出她方才随手塞进去的玉牌,提起来,借着路灯的光细细打量。
这确实是一块质地很好的羊脂白玉,雕刻出竹子的图案。雕工略显粗糙,但依稀可见翠竹君子风骨。这块玉看上去有些年头,应当是被人常常带在身边把玩过的,泛着光,好像通了灵性。
这样一块玉牌必然不是他最近一段时间准备的,要么是存放在他人手里,要么是一直随身携带在身上。再联想到他珍重的语气,叮嘱她千万要保存好,这一定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一时之间,黄自遥居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若说两人不够亲近,他不会将这样一件物品送给她;若说足够亲近,中间却始终隔着他的秘密。
真是让人烦恼。
上了楼以后,黄自遥直接将自己跌进床里,将枕头抱进怀里,下巴搁在枕头上,摸出手机来,给叶一鸣发了条消息:我的胸针落在你车里了。
叶一鸣通过后视镜看一眼随手被他丢在后座的礼品盒:我扔了。
黄自遥无奈:那是长辈送的,你不要闹。
叶一鸣笑一笑,戴上蓝牙耳机,拨了一通电话过去,响了两声,对面才接起来,慢吞吞黏糊糊的一声:“喂——”
立即就想掉头回去。不该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啊?”她喉间溢出疑惑和惊讶的调子,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先放在你那儿吧。明天上班给我带过去。”
一手扯着枕套的边缘,咬着唇,“你不是还要出差嘛。”
“明天下午。上午要开场会,陪沈总认认人。”叶一鸣说。
潜台词大概是,他现在可以过来。
黄自遥又想起万萱一脸坏笑问想不想叶总,似乎是想的。但是今天晚上,她又不大有兴致去做那样的事情。
微不可闻地叹息,“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叶一鸣不置可否,问她:“你在做什么?”
黄自遥刚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回答他:“正准备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