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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提着风灯过来了,连忙展臂一拦。
    宝绘解释道:“娘子过来用晚膳前说卧房热,才刚我叫人去窖里取了冰,现下屋子凉快了,我来叫娘子一声。”看她皱着眉,又问,“这是怎么了,为何也不掌灯?”
    张思远听到外头声音,失望地放开思夏。她甩甩手腕,在黑灯瞎火中叫两人进来。
    两人的红脸绝非是被橙黄色的灯火照的,思夏和张思远异口同声问:“你们怎么了?”
    宝绘和绀青对视。
    思夏想着方才张思远的举动,登时涌上一股怒气,嘴角都跟着颤了颤,气道:“放肆!放肆!”说罢就扭头走了。
    张思远看着那二人手中碍眼的灯火,指着绀青道:“你手腕好了?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
    也不待她回话,他便慢慢地抬脚进了屋。
    宝绘给她递了个珍重的眼神,便转身去追思夏了。
    绀青更疑惑了,这是怪她们耽误事还是怪她们多事?
    唉,这俩祖宗可真难伺候!
    随着屋中灯火亮起,绀青匆忙进去,又取出风灯中的火烛,将他书房的灯火一一引燃,想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的,然而觉着这是多次一举,又不敢走,只能在一旁站成了一根柱子。
    张思远抬手敲了敲书案,绀青抬眼望去,看他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连忙又垂下了头。
    “既然你这么闲,再跑一趟好了。”
    “什么事?”
    “今日宵禁了,明日再去吧。”张思远道,“我要知道御史台的人何时散衙。”
    绀青疑惑地问:“秦御史是阿郎在国子监的同窗,明日……”
    张思远打断她:“不要去找他,你让今日捉流萤的人去办。”
    “喏。”绀青退下后,心说又有人要倒霉了。
    第二十八章
    五月初十这日,学堂照旧休假。
    即便是休假,思夏也没多少欢喜。她答应给张思远整理几日书房,前几日还能按时去,可今日她没什么精神,也没告知就自行不去了,今日一直觉着小腹微痛,便只是躺在床上歇着,即便是热,也不敢贪嘴吃酥山喝饮子了。
    张思远也没为这事唠叨她,然而是让厨房给思夏熬了红枣粥。
    他记得,前年秋日里,思夏初次来了月信,吓到不敢出屋,哽着声音对他说:“阿兄,我就要死了,真是舍不得你。”
    他那会儿还当思夏是小娃娃,没想过时光流转如此之快,她竟然来了月信,弱冠的郎君看到少女娇羞的紧张,也不由红了脸。
    后来的几个月,但凡是那几日,思夏会刻意回避他,他记着日子,也不会去打扰她,只嘱咐她好生休息。搬来郧国公府的那个月,思夏收拾屋子累了,月信推迟了几日。几日后,张思远看她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捂着小腹咬着牙,不由慌了神,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说没事。
    他也就不问了,直接叫了赵医正过来,看她痛苦地吃了小半年的药,有所好转之后才松了心。
    这日张思远过来看她时,思夏刚喝了一碗红糖水。兄妹俩坐了片刻,便听宝绘说冯家小娘子来了。
    张思远拂然不悦道:“如今娘子是个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
    宝绘哑口无言。
    “见个人而已,又不是做重活。”思夏感觉他这几日把她当不能自理的废物了,什么也不让她做。
    张思远更加不悦:“是不是这宅子改日要姓冯了!”
    思夏忽略他的贬损,拉住他:“如果阿兄担心我,可以一起坐下来呀!”
    张思远无情地抽出了手:“你们女儿家的事,不需要我!”说罢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哎,你别忘了把那碗粥喝了!”
    “知道了。”
    天气热,冯素素进来时,额上有薄汗,思夏便让宝绘端了饮子给她喝。
    冯素素也不客气,一连喝了两碗。
    “今日过来有什么事吗?”思夏问。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我是怕你中了暑气。”
    “哪儿就这么娇气了?”冯素素问,“我在家没什么事可做,父兄都很忙,母亲又常常吃斋念佛,也没人陪我玩,无聊得很。——诶,不如你到我家去吧。”
    若思夏陪她玩,凭张思远在击鞠场给她抬手挡水的举动,那么思夏出门,张思远必定随行,而她就能多一分见到他的可能。
    “我没空。”思夏无情地拒绝。
    “……你很忙?”冯素素问。
    “一来,如非必要,阿兄不许我独自出门,除非他带着;二来,从去岁开始我在学着管家;三来,我还要去学堂,要写课业。”
    冯素素听后舌桥不下。张思远不叫妹妹独自出去玩就算了,出去玩他还得他带着;管家倒是可以理解,她也在学;只是思夏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上学堂写课业?
    啧,张思远实在太有意思了。冯素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