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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北进到包厢里的时候满屋的群魔乱舞,索林站在大理石茶几上,上身赤着,一条低得拉胯的牛仔天门洞开,疯了似地扭着。
索林一看到顾珩北进门,顿时像牛蛙似地弹跳过来,双腿一盘,整个人挂在了顾珩北身上:“小北宝贝儿,我想死你了!”
索林个子不算太高,而且非常痩,但这飞扑而来的冲劲还是让顾珩北差点栽地上去:“丫的又抽疯,给我死下来!”
“不下!”索林抱着顾珩北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清瘦白皙的脸上是一种上|瘾似的陶醉,“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空气清新,什么憋屈都他妈滚蛋了!”
“你还有憋屈?”顾珩北就这么由索林挂着走到沙发边上,然后把人撕下来掼到沙发上,在他身边坐下,“谁还能给你憋屈?”
一旁的费扬紧跟着蹿了过来,挤眉弄眼地笑道:“大喜事儿,小北,咱们林子就要当爹了!”
顾珩北正端着杯酒喝,闻言“噗”地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滚你妈的蛋!当个鸟的爹!”索林一脚把费扬踢开,“老子他妈的不认!谁也甭想让我结这个婚!”
顾珩北惊愕坏了:“你跟谁弄出孩子来了?扬子你说!”
费扬想说话被索林捂住嘴,顾珩北又问别人,立刻得到了答案:
“刘佳佳呀!刘部是带着警卫员冲到索家的,幸亏林子机灵,从二楼跳窗跑出来,不然这会估计要被毙了!我们刚得来的消息,索老亲自出面跟刘部谈,大概是要让他们俩结婚吧!”
“老子结他妈个屁婚!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索林大叫。
顾珩北气得拎起几上一个茶杯垫对着索林的脑门扇:“你死去吧!刘佳佳什么人我还不了解?人就不是个随便的姑娘!”
“你了解刘佳佳?”索林瞪着眼睛,“你为什么了解刘佳佳?”
索林捞着顾珩北胳膊,胡搅蛮缠:“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怎么会了解刘佳佳?”
“别他妈疯啊,”顾珩北脸色铁青,刘佳佳跟顾珩北也是很熟的,他们还做过同班同学呢,“你现在立刻回家去,这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索林脸色也挂下来。
“刘佳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她死活要生孩子呢?”
“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去当爹!”
“我不当!”索林拧着脖子,“我他妈二十二还没满呢,谁也甭想套牢我!”
他笑嘻嘻地去抱顾珩北的肩膀,撒娇耍赖似地,“我还小着呢,我不结婚!”
顾珩北推开他,全不留情面:“你这会知道你小着呢?你拐人家姑娘时候你知道自己是个怂炮负不起责任了吗?”
“我哪儿拐她了?”索林不满地嘟囔,”你情我愿的事儿,她这么玩儿不起,我他妈还遭罪了呢!”
畜生啊,顾珩北气得头都晕,指着索林直哆嗦:
“你要是这么个玩意儿,以后就别说是我兄弟,我没你这么戳不起的兄弟!”
索林本就很白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沸腾的包厢也不知什么时候静若死寂。
“顾四,”有人想当和事佬,“这话严重了啊,林子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别影响咱们兄弟感情……”
“这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一声爆吼,却是来自索林,“小北跟我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那人瞪直了眼,一下子也被气着了。
谁知索林忽然嘿嘿一笑,去拉顾珩北的手:
“行了,我听你的,不就那点事儿吗,我这就回去,刘部该杀杀该剐剐,要我结婚我也没二话,至于把你气成这样?”
说着,他真的站起身,把衣服穿上裤链拉好,又回头摸了把顾珩北的脸,笑嘻嘻地走了。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就是这么个王八玩意儿,天管不住地接不着的索林,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却对顾珩北千依百顺。
索林走了后,剩下的人喝酒唱歌该干嘛还是干嘛,只有顾珩北兴致很差。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林子,他那个人就是没分寸,这不他也听你的话回去了嘛,说到底咱们做兄弟的,也不好太多管他的私事。”费扬劝顾珩北。
顾珩北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索林的烂事儿他插一嘴也就到头了,并不会耿耿于怀很久。
他情绪不高是为自己的事儿,为纪寒川。
他觉出自己对纪寒川很不一样,前所未有的不一样。
人到了一定的阶段就会产生相应的需求,顾珩北过早拥有了很多人终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名利,他很理智,也懂知足。
他一直自知自明,他是个Gay,喜欢的是男孩儿,但是两个男的在一块玩玩儿可以,想要长久那是很难的,那要走一条比西天取经还要艰难的路,所以他始终克制而清醒。
他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看到一个出色的人儿眼睛一亮怦然心动,是再自然不过的情绪,他的生活里没有任何烦恼,顺风顺水,要啥有啥,过剩的青春精力需要有地方挥霍。
谁想天长地久,不过一晌贪欢。
漂亮的皮囊有趣的性格,是人都会喜欢,心动得快,褪去得也快,转变得更快。
顾珩北也是个自视很高的人,费扬索林这样的人能跟他走得近是从小处出来的情分,出生那刻就定好的,是相同的背景和环境里熏陶出来的“物以类聚”,是在以后的人生与前程里打不断切不开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这些人之间哪怕品性和格调再南辕北辙,“圈子”也会把他们牢牢地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