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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姑娘,这人为何会躺在溪边?还有,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受一身的伤?”张秀才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私塾内的书案。盛明姝也疑惑,“我也不知道,见着这个人时,他就在溪边躺着了。”
张秀才看着她,“对了,我看窦姑娘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娴熟,窦姑娘学过?”
盛明姝愣了下,眸底闪过什么,“以前身边总......以前帮爹娘做家务农活,时常受些小伤,都说久病成医嘛......”
张秀才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上回问窦姑娘为何打架如此娴熟时,她似乎也是说时常受人欺负才学来防身的,如此想着,张秀才眸中多了几分怜悯,窦强夫妇果真是虐待了窦姑娘,真是可惜了窦姑娘了..活得水深火热....
“对了,还有外头的血迹。”盛明姝想起来道。
他们方才拖了一路,必然留了血迹。她这一说,张秀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觉得窦姑娘这也如此娴熟,连血迹都考虑到了......
“这个窦姑娘放心,交给我就好了,等会儿从院中挖些干土盖上去踩一踩就好了。”张秀才思索着开口,盛明姝看着他,认真地道了声谢。
这人的身份眼下还不清楚,但是能掩盖的,还是尽量掩盖,以除后患。
“不过......”张秀才看了眼还在地上躺着的人,为难道:“这人不能在私塾的......”
盛明姝也明白,颔首,“可否有劳帮我把他带到一个地方?”
二人趁着夜色将人带到了盛明姝新赢来的小院里,张秀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盛明姝送走他后,整个人脑袋有些晕,靠在墙上缓了缓,才从小院井中打了点儿水端进去。拧干了些,擦拭这人满是污痕的脸,方才在私塾她就好奇,可碍于张秀才就没动手。
这人腰间缀的一块玉珏,她看着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更何况,这人的衣物也是上好的流云锦,身份必然不一般。
想着,盛明姝一点点擦拭。
这人长眉深目,看似有些书卷气,略带清冷。
等等,这人五官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她眼前,有些熟悉。
盛明姝惊了惊,半晌,缓缓笑了。
巧了,还真是巧......
第6章 第六章
相裕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与卫国的那场战役。血腥味、焦尸味、腐臭味交融在一起,充斥着他的嗅觉。
慢慢地,所有恶臭味顿时消失,像是堕入了无尽深渊中。
他猛然惊醒,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使得他脑中瞬间清醒,耳边却隐隐传来交谈声。
相裕心中一沉,没动。
“阿姐......他就是你说的大将军么?”窦明珠一脸愁容地看着躺在榻上的人,不喜道。阿姐昨日夜里才回去,今日一早又让她去村里赵郎中家里拿药,还有这个院子......她有好多好多疑问,可想了想,只问出这么一句。
盛明姝微愣,大将军?什么大将......脑中顿时想起上回同张秀才说的话,一本正经道,“对,大将军,他就是阿姐梦中的大将军。”
“啊......那他为什么会受伤啊?又为什么会来这里?”窦明珠疑惑,她信阿姐的话,可这个人出现得也太奇怪了。
盛明姝屈指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正色道:“他也梦到了阿姐,觉得对阿姐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这才不顾生死,就是为了见阿姐一面。唉,你说,这人都这样了,阿姐怎能将他丢下不管?”
说着,她适时地轻叹了口气,很是感慨。
窦明珠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阿姐怎么知道?”
小姑娘问题倒是多,盛明姝转头看了眼院中,小姑娘这才想起院中还熬着药,连忙跑了出去,“坏了坏了,不会熬坏了罢?”
盛明姝失笑,转眸看向相裕时,唇角笑意有些诡异。
大将军?这可不是什么大将军......
北裕王相裕,当朝唯一一位手握兵权的摄政王。
南陈重世族,因而国中朝臣,出身白衣者鲜少。可不多,并不是没有。盛明姝初初知晓有这么个人,是在乾山行宫。父兄在偏殿,看着满朝新贵,一一点评,至相裕时,还未置评,先道了句可惜。
兄长问置评为何,父亲只道,少年成名,沙场建功。同年无英雄,执剑破四方。
那可惜在何处?兄长又问。
父亲饮了茶水,沉吟,可惜......无本家世族可依,亦不结交贵胄。徒有少年风采,空有文武清傲。
世上才俊甚多,可能让盛国公叹上一句可惜的,寥寥无几。也正是如此,满殿南陈俊才,十三岁的盛明姝只记住了相裕一人。
从前许多事涌现在脑中,盛家、先帝、还有如今在帝位的小狼崽子......想到这些,盛明姝笑得轻浅,却不达眼底。她凑近了床榻,伸手想要看看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