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下去，声音越沉，还夹着浓郁的戾气。
    作为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黑道头目，即使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曾经浴血拼杀的气息依旧存在。
    傅老微微蹙起眉头，厉声道：“司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压抑，对方气势十足，咄咄逼人。
    乔以沫仰起小脸，有些担忧的看着男人。
    唐慕雪从刚才坐下，神色就开始不在状态，眼神转而投向乔以沫，毫不掩饰的探究。
    傅司年站在边上，没有坐下，也没多少严肃，神色淡淡的，语气平常，“唐老，你跟我爷爷也算是朋友，我敬他自然也要敬您，今天您若不亲自来，我可以给您一个从头到尾的解释，但现在我得给您留个面子，话还是不要说的那么清楚，等他醒来，您自己问他会比较好。”
    “傅司年，你是在糊弄我吗？”唐老气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拐杖重重的砸着地板，“我要你什么狗屁的给个面子，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废了他，我唐家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傅家？”
    “唐老哥，你先别气，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傅老苍老的面上也是难看极了，冷得吓人，不悦的看着傅司年，“司年啊，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何要这么做。”
    “爷爷。”乔以沫秀眉蹙紧，忍不住开口，嗓音轻软而冷静，“唐老既然亲自来找您，自然就是想端足了长辈的架子，司年若是不给面子，回头您又要指责他了，现在唐老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还是我来解释吧。”
    傅司年闻言低眸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变化，也没出声。
    傅老怔愣了一下，目光转向乔以沫，有些困惑，“沫沫，你知道这事的经过？”
    乔以沫轻轻扯了扯唇角，望了唐家三口一眼，又看了看毫无波澜的傅司年，“当然，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到如今，她还能选择不开口吗？
    唐老冷冷哼了一声，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乔以沫，眼底露出一丝不屑和轻视。
    和自己孙女相比，这小丫头差太多了。
    乔以沫平复了一下情绪，平静的看向对面苍老威严的老人，语调清冷偏柔，“唐老，既然您不打算给自己留个面子，那我也只好得罪了。唐大少到底是什么德行，我想您也应该清楚，不干正事也就算了，还见到女人就想上，第一次见到我就要图谋不轨，昨晚更是深夜跑到我住的酒店撬锁踹门，如果不是有人及时赶到，他现在就该坐牢偿命了，只是废了一双腿，您着急什么？最起码还能守在你身边不是吗？”
    紧接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淤青，“这就是唐大少昨晚的杰作，您要是觉得我是在诬陷，可以重新检查酒店的监控，我的经纪人和助理当时也都在那个酒店，如果不是为了给您老一个面子，唐家现在在整个江城的脸都要被丢尽了，唐少废的也就不止是一双腿了。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比我要懂吧？”
    她不是怕事的人，昨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如果傅司年当时晚了一步，后果又有谁能想得到？她的脱险更不是因为唐明晨的良心发现，凭什么要宽恕他？
    “这么心理变态的孙子，你还要为了他亲自上门声讨，真的是用心良苦。”
    乔以沫陈述的时候，面色极为平静，没有紧张也看不出嘲讽和不屑，像是只是为了给他一个解释。
    傅老听完，脸色直接黑到了极致，陡然站起身，“沫沫，你说的这些当真？”
    乔以沫苦笑，“爷爷，我哪有时间在这里编故事？”
    傅老气息变了变，浑浊的眸子猛然射向唐老，态度还保留着客气，“老哥这怎么算？你是打算管到底还是算了？如果你想追究到底，我是不是也该向你要个说法？别的不管，就这昨晚发生的事怎么算？”
    “你！”唐老气的老脸通红，心里顿时将医院那个浑小子骂了一顿，他竟然没将这事说清楚。
    自己孙子什么德行，他当然多少有些了解，但是作为长孙，他宠惯了，什么事都由着他，只要不闹多大，这整个江城还没有人不给他面子。
    “小丫头，你这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有恃无恐的睁眼说瞎话吗？”
    乔以沫，“……”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老，我倒是没有想到您也会无理取闹，是不是真的，您应该不难查到吧？”
    唐慕雪忍不住站起身，冷着脸直直看着她，“乔小姐，我承认我大哥的确经常犯浑，但他也不是没有一点脑子，如果你没有招惹他，我想他应该不可能认识你的，毕竟……他的眼里的女人不是当红女星就是顶级超模，在今天之前的乔小姐怎么也挨不上让他出手吧？”
    “……”
    乔以沫在心里冷笑，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她没名气，是她故意勾搭了唐明晨。
    她转眸看了一眼傅司年，黑白的眸子又重新落到唐慕雪身上，轻轻勾唇一笑，“唐小姐的意思是我故意勾搭唐少，让他对我起了不轨？你这是在说笑话吗？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只要有点眼神的人都能看明白我犯得着去招惹唐大少吗？”
    其实她看到眼前这三人突然有点怀疑那个唐明晨是不是亲生，眼前这姐弟二人，一个美一个帅，即便唐老满脸皱纹也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但那个唐明晨却长了一张大众脸，怎么看也不像唐氏一族。
    唐慕雪被她堵得一噎，脸色更冷了，随后无声的将目光落在了傅司年的俊脸上，嗓音清冷僵硬，“学长，你不说话，也是在向着乔小姐吗？”
    乔以沫微微拧眉，心里有些郁闷，她的革命还未取得一点进步，这时不时冒出一个劲敌算怎么回事？
    傅司年捏了捏眉心，终于开口，语气清清淡淡的道：“我只看结果。”
    唐慕雪脸色一白，咬唇，“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是你未婚妻，我大哥也不知道……”
    “唐小姐！”乔以沫忽然眯起眼打断她，嗓音淡冷，“什么叫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听唐小姐的意思，只要是个普通的女孩，唐大少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你也是女人，如果不是生在唐家，有家族庇佑，这种优越感的话你说得出口？”
    她说着将目光缓缓移向唐老，“唐老做事一向奉行光明磊落，就是这样教育自己的后辈的？不是都说上流社会出来的人素质都很高吗？真的是连我这种土炕里走出来的人都有点不敢恭维。”
    唐慕雪漂亮的脸蛋上终于露出一丝怒火，冷笑，“那乔小姐能站在这里，用这种口气跟我们说话，难道不是仗着傅家吗？”
    她说着也看向傅老，“傅爷爷，我以为凭您的眼光，就算不给学长找个淑女名媛，也会选个知书达理清白干净的女孩，但是现在，我挺替学长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