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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活动的身影,蒸汽袅袅,是人间烟火味。
夏绚远远看着那烟雾,皱了皱眉头。
厨房里通常是没有人的,这一屋子,都公子哥大小姐,连他都是顶着天玄派大弟子身份的前贵公子,这么早,谁会在厨房转悠?
夏绚穿庭跨槛,就见灶台前忙活着的劲装少年。
少年巴掌脸,圆眼睛,唇红齿白,长得喜气,见人来了也是笑脸相迎,夏绚却横看竖看不顺眼,瞪道:“你在这做什么?”
秦飘渺摊手,左手勺子,右手铲子,“这不很明显吗,做早饭啊!”
夏绚瞅了一眼铁锅,锅里只有些汤面,汤汁成褐色,已近浓稠,可面只有些许,明显是一人份。
“你做的东西太少了。”他道。
修真之人辟谷,可领头的不辟谷,其他人跟着自然也难以辟谷,所以一做就得做一大锅。
“这本就是我给师父一人做的呀,”秦飘渺笑得牙不见眼,“这可是特供,是我给师父的孝心。”
“你会做饭?”夏绚质疑。
秦飘渺之前那可是王女,御膳房那么多厨子,还需要一个公主学做菜?
“以前不会,”秦飘渺笑容有些淡了,“现在可手熟了。”
庭老虽为鬼修,却喜欢享人间福,他好珍馐,当然也有其他偏好,比如人肉、生魂、鬼胎。
秦飘渺照顾庭万这些日子,不免修炼出了一手好厨艺。
夏绚仍旧不满,“你不熟悉她的口味。”
秦飘渺笑容僵住,“我会熟悉的。”
夏绚冷漠地指着锅里的辣椒道:“她不爱吃辣。”
“我记得她也能吃微辣。”秦飘渺不让,“再说了,吃多了清汤寡水,难免要换换口味。”
夏绚有些恼怒,却不知如何反驳,“一直以来都是我负责她的吃食?”
“那又如何?”秦飘渺挑眉,“我侍奉师父那是天经地义,你呢?我记得你好像是那什么天玄派的大弟子吧,这般屈尊降贵,也不怕人说?”
夏绚心说你还有脸说,你还是王女呢!
似乎看出了夏绚的心思,秦飘渺挑眉笑道:“秦氏王朝已是往事,我以后就只是师父的贴心首徒。”他女身继承了母妃的国色天香,男身亦是秀丽清隽,可笑起来茶香四溢,令夏绚觉得莫名可恶。
夏绚见四下无人,也直说了,“你要谨记那是你师父。”
秦飘渺冷下脸,眼若深潭,漆黑一片,“左右拜师不久,我甚至未曾叩首奉茶,礼数不全,算不得数。她若高兴,我就叫一声师父,她若不高兴,”他又笑起来,“我叫声娘子亦可。”
“你做梦!”夏绚拍桌,“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管什么大逆不大逆的,我修的可是鬼道,在你们名门正派那,纯粹邪门歪道,还管这?”秦飘渺不以为然。
看着秦飘渺那张俊秀的少年脸,夏绚忽然想不起他原先长得怎么样。他明明记得秦飘渺是挺简单纯粹的一个姑娘,一看就是养在深宫中不谙世俗的那种,怎么半年不见,就成了这副模样?真是活见鬼了,也亏秋意浓能认得出来!
“你原是女儿身,”夏绚又揪出个问题,“这于天理不容。”
那少年的脸笑漾开来,舒展如雨后山茶,好不清隽,“可我现在是男子。”
他还得谢谢庭老,虽然庭老心狠手辣,没让他过过一天好日子,可庭老终归是做了一件好事,那就是为他塑了个男儿身。
夏绚恨得牙痒痒。
秦飘渺眸光流转,反击道:“我和她有师徒情份,对她好是应当的,倒是你,好好的名门大公子不当,在这儿为奴为婢,一看就居心叵测,也不知师父是怎么的,这都看不穿。”
夏绚的心思第一次被点破,他脸沉了下来。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另外,连秦飘渺都看出来了,秋意浓却根本没察觉,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她有意忽略?夏绚不敢细想。
“我看你跟师父交集不算多,有也是拯救天下的公事,你怎喜欢上她的?”
喜欢这种事,说不清也道不明,没有规则没有标准,绝不是靠时间衡量的。
有人一见钟情,也有人相识一生却始终无法心动。
这些天,夏绚经常做一些跟秋意浓有关的梦,有她对自己各种欺凌、羞辱的画面,有她风光大嫁的画面,有她被情郎辜负伤心欲绝的画面,有她惨死于战场的画面,重重叠叠,令他难辨真伪。修真之人都信前世今生之说,若他看到的不是对未来的预示,那就是对前世的记忆。
他不知道,只是每一次醒来,内心都无限的荒芜——
有吃尽酸甜苦辣咸、人生喜怒哀之后,回首空无一物的虚无;又有最终名满天下,却再也见不到心上人的笑的悲哀。
有时候他也会质疑自己的感情,怀疑一切不过是梦幻作祟,不过是前世因,并不是这辈子的自己真正爱上了秋意浓,但看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令他午夜梦回时叹